顧老太太不放心孫子,又賴著了一會兒,被肖夢琴好說歹說勸走了。也終於在臨走的時候,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小孫子。
於是,在小孫子諂的攙扶下,顧老太太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待他們一離開,顧景琛就拿著換洗,進了浴室間洗漱。
喬凝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隨即又想起了剛剛,長輩要他們今年完婚的決定,才緩緩舒了口氣。
麵上再次浮現幸福的模樣。
將從家裏做好的粥擺到了小桌上,又拿出了兩碟爽口的小菜,這時候,手機信息音響起,喬凝點開,看到標注為“H”發來的三段視頻。
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滿意的笑,眼中神如淬了毒藥般狠毒。將視頻點了收藏鍵,喬凝將手機放好。
過了有一會兒,後浴室的門開啟。
回頭過去,霎時間怔愣在原地。
顧景琛剛剛洗完澡,有水珠順著他額前的碎發滴落,眉如劍、眼若潭、鼻如峰。
一張臉,顛倒眾生。
此刻的他,渾上下褪去了平日裏的冷冽,多了幾分不羈與隨。
簡簡單單的病號服,那麽隨意的穿在他上,依舊無法掩蓋住他與生俱來的矜貴。
“怎麽了?”
見喬凝定定的看著自己,顧景琛眉心微蹙,走向病床,閑散而坐。手中的巾隨意的著頭發。
“沒,沒事。”喬凝一瞬間的然,立即錯開視線。
顧景琛微微頷首,將巾放到一旁,繼而拿起手機給蕭澈撥了過去,代一些工作上的事。
喬凝忍不住,將視線再次挪到顧景琛的上,眼中的貪顯而易見。
不是沒見過樣貌好,家世也好的男人。在演藝圈沉浸多年,與演對手戲的男演員,皆是樣貌卓群。
其中,也不乏像顧景鬱一般,家世好,又在演藝圈混出了名堂的男藝人。
追求的,有很多。
可看上的,心裏裝的,隻有他。
對來說,那些人,毫不及他萬分。
待顧景琛打完電話,喬凝心的端起粥,正準備親自喂他——
“我自己來。”
顧景琛接過碗,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著小桌上還有一份輕脂沙拉。
他淡聲道:“你也吃吧。”
“好。”
喬凝笑笑,拿過沙拉,陪他一起吃。
吃完飯,喬凝眼中盛滿心疼,的勸道:“景琛,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好好惜自己的。蕭澈說你這幾個月來,都沒有好好吃過飯,你.......”
顧景琛突然住了,“喬凝。”
沉了一瞬,他低聲道:“你真的想好,要嫁給我嗎?”
喬凝一愣,心裏霎地襲上慌。
“其實你……”
快步來到床邊,一把握住顧景琛的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景琛!”
仿若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將馬上得到的幸福全部摧毀一般。
喬凝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與他直視,“我知道,這五年來你都沒有忘記。可我也在努力啊。”
“自始至終,我都小心翼翼,不敢跟你提,竭盡所能的讓你遠離能想起的一切。”
水霧般的眸子,深的著顧景琛,“我想著,你如果一輩子忘不了都沒關係。我願意一輩子陪在你邊。”
喬凝揚起一抹苦笑,明豔的麵龐,我見猶憐,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
可顧景琛始終淡漠著,不辨悲喜。
片刻後,低沉清冷的聲調緩緩說道:“何必呢?”
不知道是在問喬凝,還是在問自己。
何必執著呢?
匯聚在他上的目越發溫,喬凝聲道:“圈子裏早些時候都說我裝清高,後來一些人知道了我與你的關係後,又傳我有心機,說我配不上你。”
向他幽深的眸,含脈脈,“對我來說,他們說什麽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隻要能為你的妻子,我怎麽樣都可以。”
“景琛,你們都該有自己的生活,或許也已經放下了。五年前,你在搶救室經過了一天一夜才離危險,你已經為死過一次了。”
喬凝握住他的手,祈求道:“你能不能回頭,也看看一直陪在你邊的我?”
顧景琛的心似突然被蜇了一下,隨之,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段時間,他把所有力都投到工作上,以此來麻痹自己。不敢分出半點閑暇去想寧淺的事。
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想象,穿著婚紗與別的男人走進教堂的樣子。
怕自己揣測,與別人的宣誓詞,是不是之前跟自己約定好的。
怕自己回味,那些隻屬於他的,一切的味道,那個人是不是正在擁有著。
他一一毫都不敢去想,他怕自己發瘋會做出傷害的事。
於是,他拚了命的克製著,每天夜裏把自己灌醉,才能睡上那麽一會兒。可夢裏也都是的臉。
哭的,笑的,撒的,蠻橫的,狡猾的。
都是。
可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蒙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想,就不存在的。
結婚了。
這是他不管如何糾纏,都無濟於事的。
是不是......他真的該放下了。
室一片寂靜。
時間過了很久。
久到,喬凝的心也跟著寸寸冷下去。
突然,顧景琛向,角生的牽起一抹淡笑,似向命運妥協般,低沉道:“好。”
喬凝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可又不敢再問他。
怕他下一句,就後悔了。
慢慢抬起雙手,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待見他眸中神一頓,卻沒有再如之前一般躲避,終於開心的漾起笑容,緩緩靠在他的上。
整顆心,都被填的滿滿的。
顧景琛眸中一片冷寂,怔怔的看向窗外。
雪,依舊在下著。
*
崎嶇的公路上。
一輛黑的帕拉梅拉打著雙閃行駛著。
車,寧淺邊看著導航,邊隨時觀察著四周的路況。
過往車輛不多,一是因著新年,二是大雪寒天,路不好走。
原本,是走的高速,可雪太大了,路麵都結了冰,高速被封了。
被迫轉道小路。
車的電臺一直開著,主播隨時在播著各地的通路況:【冷空氣持續影響,南方罕見出現強降雪天氣,冰雪“重創”各地通,請市民朋友們安全出行。】
平津地北方,四季分明,冬季下雪時屬尋常。
可眼下開車是一路向南,竟不想,遇見了百年難遇的惡劣天氣。
一路上,頻頻出現因大雪導致的車禍發生。
寧淺眉頭蹙,不敢將車開的太快。
……
天逐漸暗下來。
車燈打在地上,線被厚重的雪反回來,刺的眼睛發酸。
從早上7點到現在五點多,在雪路上已經開了近11個小時了。
寧淺看了一眼路牌,距離要去的陵城,還有兩百公裏左右。
雖然已經很疲累,但不敢耽擱,隻希接下來的路,能好走一些,讓盡快趕到陵城。
路,越走越窄,寧淺逐漸開到一沒有路燈的荒野小路。
寥寥四野,目所及,一片荒茫。
有霧氣逐漸湧現,車速不得不再次放慢了下來。不多時,在車前後,都因著道路難行,聚集在了一。
竟發生了小規模的堵車。
一點點往前挪著,每輛車都打著雙閃。
雪大,霧氣更大。
寧淺順著車前大燈,約隻能看到前車的車牌子。不敢有毫鬆懈,全神貫注的盯著前車。
此刻,有些後悔自己的衝,一聽到肖鳴初三就要離開,前往澳洲,立即決定獨自跑去陵城找他。
正懊惱著。
突然,前麵的車一個急剎,寧淺跟著迅速做出反應,踩下剎車。
倏地,就在踩下的一秒後,“嘭”的一聲,整個就被一力道猛烈的推了起來,順著慣不可控的衝向擋風玻璃,繼而,又猛的被上的安全帶穩住形。
還來不及晃神,又是“嘭”的一聲,覺到車控製不住的晃,耳畔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然後,就是接連的幾聲撞聲,和一些痛苦的聲,以及尖聲。
*
邁赫車。
後座上的顧景琛已經換上自己的服,神冷凝的看著窗外掠過的雪景。
副駕駛座的顧景鬱像個心的老媽子,時不時瞄著後視鏡,看他哥的臉。
那架勢,一旦他麵疼痛,他立即吩咐小趙衝回醫院。
原本,他應該明天出院,可晚飯的時候,龍烈和沈斯年他們一幫子去看他,正瞧見喬凝在心的給他親手削水果。
兩人和諧的畫麵,被他們打趣兒。
本就都是喬凝識的人,借著機會,說出了他們即將要結婚的消息。
一下子,病房裏更熱鬧了。
喬凝的將空間留給他和兄弟們,又再次博得了以龍烈為首的好。
離開後,除了沈斯年,他們都在恭喜他,鬧著祝他早生貴子。
他聽著煩,直接就出院了。
顧景琛抬手按了按鍵,車窗緩緩落下。寒風忽地灌,男人英的側掩映在燈火旖旎中。
眸中,浸染星河破碎的暗芒。
顧景鬱看著後視鏡言又止,眼中閃過一陣心疼。
十字路口的紅路燈。
小趙將車平緩停下,等待著紅燈過去。
不遠的天廣場上,有個年紀似大學生般的男孩子,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飲品跑過去,孩子開心的接過,喝了一口後,又喂給男孩兒。
男孩兒就著孩喝過的位置,喝了一口,隨即,他扯開寬大的棉服,將孩子整個人擁在懷中,兩個人幸福的離開。
“哥,這玩意兒都不靠譜,假象。早晚得分。”顧景鬱突如其來說了一句。
顧景琛看著他一副吊兒郎當的二世祖樣,眉頭微蹙,“你又懂了?”
“我是誰?未來的影帝啊,劇本裏什麽沒經曆過?什麽類型的人沒談過?”顧景鬱一下找到了自信,一副小爺我閱遍人間無數的得瑟樣。
“你就是這麽侮辱影帝的?”顧景琛冷哼一聲,按上了車窗。
紅燈變了綠燈。
路麵打,小趙將車子緩緩起步。
顧景鬱從副駕駛將腦袋向了後座,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對工作可是很認真的,哥你不能侮辱我的好。”
“還有,”顧景鬱哪壺不開提哪壺,繼續說,“我未來的嫂子,你即將過門的媳婦兒,也是個演員。雖然,我知道你心裏沒有,但你這麽多年來……”
說到此,顧景鬱一下子頓住,有些肝的瞄了一眼他哥的臉。
黑暗的車廂,他啥也沒瞧見,就是覺得小趙的空調開的溫度有點低,他有點。
默默的,顧景鬱閉上了,擺正了抻過去的腦袋。
此時,顧景琛的手機響起,他看著陌生的號碼,直接毫不猶豫的按掉。
接著,電話再次打進來,猶豫了一瞬,顧景琛接起電話,“喂?”
聽筒傳過一句陌生的音,對方自報家門,“顧總,我是韓淼。”
顧景琛眼疑,沒想起對方是誰。
許是知道他向來不把無關的人當回事,韓淼趕解釋一句,“我是寧淺和蓉蓉的……朋友。”
猶豫了一瞬,韓淼還是說出了“朋友”二字。
聽此,顧景琛大致想起了有關的那麽一個印象,但僅是因為當初跟寧淺的那次吵架,讓他始終記著。
“有事?”顧景琛冷寒的問道。
靜了一瞬,聽筒中,韓淼猶豫的開口,“我知道這件事不應該麻煩顧總,可是昨天我和淺淺見麵,跟我要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今天我問有沒有打通……”
顧景琛眉頭皺,厲聲道:“說重點!”
“淺淺早上一個人開車去了陵城找那個朋友,我到現在都聯係不上。”韓淼直接說出了了重點,“寧淺失聯了。”
陵城?
此刻不僅北方是暴雪天氣,就連南方都在強降雪。
心,一瞬間的慌。
握住電話的五指不自覺的收,顧景琛直接掛斷電話。
“哥,怎麽了?”顧景鬱回頭過來。
“沒事。”顧景琛此刻腦袋發蒙,機械的回答著。
盡量克製住心底的擔憂,將那些恐怖的臆想下,顧景琛拍了拍駕駛座,語氣平緩的說,“路邊停車,你送顧景鬱回去。”
“那你呢?哥!”顧景鬱一臉不解。
小趙依言停在了路邊,顧景琛說了句,“我到了。”就徑直下了車。
隨之,人也大步走向雪霧中。
顧景鬱著車窗,扯著嗓子喊道:“哥!我陪你回去啊!哥!你還差點兒才到呢!”
顧景鬱一頓嚎,未得到半點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