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奉了茶之后,李璨這才坐下來,看著下人給一眾人上藥。
大伯父和哥哥們上都有傷,意外的是秦玉衡傷得最重。
看向秦玉衡。
秦玉衡并不看,坐得筆直,任由下人清理拭傷口。他只坐著,便人覺得氣沖云霄,想也知道必然是個蓋世英雄。
傷口都理好之后,下人們退了下去,有婢送了茶上來。
李諺道“太子妃臉上還紅著,是不是要上些藥?”
“沒事,我讓婢拿蛋滾一滾。”李璨不在意地擺擺手。
其實,臉上雖然沒有剛開始被打的時候疼,但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
可在場的這些人,哪一個上沒有見?只是挨了掌而已,怎麼好意思說痛?
“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岐王造反了嗎?”問出了心底的疑。
李瑾正要說話,糖豆忽然出現在門口,一臉的焦急。
李瑾示意李璨。
“糖豆,進來。”李璨招了招手“出什麼事了?”
看糖豆的神就知道,是有什麼急事。
糖豆左右看了看,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李璨看了一眼眾人,除了秦玉衡都是自己人。
秦玉衡也不算是外人吧?
便道“什麼事?你說就是了。”
“是宋嬬子。”糖豆低下頭道“方才,前頭喧鬧的,宋嬬子去召集奴婢們,說是殿下的意思,讓奴婢們不必守著寢殿了,自己尋個地方躲一躲。
大家就都散開了,奴婢心里覺得不對,殿下有事也不可能讓宋嬬子傳話。
可糖果糖糕們都不在,奴婢只是個守院子的小婢,沒人聽奴婢的話。”
“后來呢?”李璨蹙眉“宋嬬子做了什麼?”
方才,幾乎歷經生死,又哪有機會讓宋廣琳去婢們散開?再說,戰圈一直就在正殿門口,因為就在這里,并沒有賊人往后面去。
“奴婢躲得不遠,看見宋嬬子帶人進寢殿,就悄悄跟進去了,可奴婢也不敢上前去看。”糖豆道“奴婢躲在角落里,看見宋嬬子帶著那些人,進了西寢殿,沒過一會兒就出來了。
奴婢進去看了,宋嬬子將東西都翻開了,也不知在找什麼。”
“拿走了什麼?”李璨問。
糖豆搖搖頭“奴婢看們都是空著手走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璨點點頭吩咐了一句。
糖豆退了出去。
“殿下,要不要先置一下東宮后院的事?”李諺詢問。
“不必。”李璨笑著搖了搖
頭“后院的人就在那里,晚些時候也一樣。
哥哥你先說一說眼下的形吧。”
眼下,最要的是分析眼前的局勢,看看如何能幫上趙晢。
至于宋廣琳,就在東宮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時間料理。
“岐王早有謀逆之心。”李瑾開門見山道“之前他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陛下也不是不知。
此番,他了金礦。”
“金礦?”李璨怔了一下問“鄞州嗎?”
之前,聽趙晢提過幾句。不過,并未放在心上。
雖然知道,私自開金礦是殺頭的罪,可是之前的銀礦,岐王不是沒事嗎?
陛下其實也知,但到最后還不只是殺了幾個替死鬼?岐王還是一點事都沒有。
心里認定乾元帝偏心岐王,即使發現岐王開采金礦,恐怕也是重拿輕放。所以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是鄞州,但并不是之前所發現的那個大金礦。”李瑾點頭道“而是在大金礦邊上,有一個小的金礦,太子殿下的人查到了實證,已經呈到了陛下跟前。”
“就是因為此事?”李璨疑。
按照往常慣例,乾元帝不會因此岐王的。
“不只是如此。”李瑾搖搖頭道“還有他囤積的武,也被太子殿下查出了一批,送進了宮中。”
李璨點點頭,明白過來,如果挖金礦挖銀礦,岐王就只是貪財而已,但囤積武可就不同了,這造反之心昭然若揭。
乾元帝怎會不急?
“所以,岐王是明白陛下必然不會放過他,這才選擇先下手為強?”李諺也聽明白了。
“是。”李瑾道“岐王對我,也不是十分的信任,謀反之事我是后來才得到消息的,所以太子殿下走得十分匆忙。
不過好在,我之前給他打造的武,都是銀樣蠟槍頭,此番太子殿下前去圍剿,岐王必輸無疑。”
李璨聽到這里,舒了口氣,趙晢勝算大,總算能放心了。
“那眼下,行宮那里是什麼形?”
想起宸妃也在行宮里,不由又擔心起來。
“岐王圍了山,圍而不攻。”李瑾道“山上暫時應該沒事。”
“圍而不攻?”李璨思量道“難道說,他想困住陛下?”
“不只是如此。”李瑾
將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他可能是要將陛下困到絕路,陛下下詔,禪讓皇位給他。
不過或許也有別的目的,這只是我的猜測。”
“他做夢。”李璟快人快語“既然東宮無事,咱們兄弟不如就帶外頭那些人,一道去幫助太子殿下。”
他回了帝京,許久沒有大汗淋漓地戰一場,早就手了,方才那陣勢,只能算是開胃小菜罷了。
“不。”李瑾擺手“二哥別急,太子殿下吩咐了,給我的這些人,就是來保護太子妃的。”
“太子妃這里已經安全了。”李璟拳掌“岐王如此險,且讓我去會一會他。”
“眼下是安全了,但只怕還會有變。”李瑾道“太子殿下做事有準,我們還是照著他的安排吧。”
李諺道“兒郎,三郎說的沒錯,一切還是要聽號令。”
李璟嘆了口氣,靠在了椅背上“英雄無用武之地。”
“不然,二哥帶一半的人去吧。”李璨猶豫了一下開口。
擔心趙晢。
“不行。”李瑾斷然拒絕了。
太子固然重要,但也比不過妹妹。何況妹妹不安全,太子在前方也不能安心。
所以他不準。
李璨見他堅決,也不好再堅持。
秦玉衡目在小臉上掃了掃,朗聲道“不如我去吧,我帶我的那些人去。”
李璨看向他“不必了,你上還有傷。”
秦玉衡數次幫,過意不去。
“小傷罷了。”秦玉衡朝李諺拱了拱手“大將軍,我帶幾個人去探探消息。”
“那大郎和二郎也一起去吧。”
李諺也不放心秦玉衡獨自帶人前往。
“大伯父,您手底下的人呢?”李瑾問李諺。
他知道,李諺手底下有一波人馬,就是關鍵這是用來保命的,這個時候該拿出來了,可今日卻好像未曾見著。
“太子殿下急召集人手,并未說清緣由。”李諺道“我怕他人手不夠用,讓那隊人馬跟著去了。”
李瑾點點頭“難怪。秦兄,二位兄長要小心,你們帶的人,若是對方人多勢眾,你們便小心避開,不要起正面沖突,能打探一些消息回來便可。”
“三弟放心吧。”李璟爽快地點頭答應了。
李璨起,和大伯父、哥哥一起送秦玉衡三人出門去了。
“大伯父累了吧?”目送著眾人遠去,李璨轉頭看向李諺“不如先去客房歇一歇
。”
看大伯父眼下有些青黑,像是沒睡好的樣子,不由關切。
李諺也沒推遲,點點頭道“那我先去,若是有事殿下派人來告知我便可。”
他也確實疲乏。
這幾日,他也不知為何,總是心神不寧,吃不好,睡不香,又遇上岐王造反的事,奔走勞累的,也是想歇一歇。
“好。”李璨點頭答應了,轉而看向李瑾“哥哥也去歇一歇吧?”
“我不累。”李瑾搖搖頭,眉眼溫和“妹妹怪不怪我?”
“哥哥為了我和太子,潛伏在岐王邊,本就很艱難了。”李璨牽過他的手往回走“我若還怪哥哥,那還有良心嗎?”
李瑾笑起來,了的腦袋“娘不在了,我本就該照顧你。
當初,我在揚州讀書,那麼多年都沒顧上你,心里已經很愧疚了。
現在回來,能為你們做些事,我心里也滿足。”
“哥哥別這麼想。”李璨抬起小臉看著他“哥哥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不能總為了我。”
“但我要是連妹妹都照顧不好,又有什麼資格打算自己的將來?”李瑾笑著反問。
李璨眼眶了,強忍著哽咽道“哥哥能和我和好,就已經很好了,我不要哥哥為我做別的。”
“哥哥愿意。”李瑾替了眼淚“對不起。”
“哥哥別說對不起。”李璨頓了頓問他“那哥哥和九公主……”
李瑾聽說起趙音歡,頓時垂下眼眸默然。
“我知道,之前的事傷害了你,生來就是公主,隨心所慣了,其實本心并不壞。”李璨打量著他的臉,小心地道。
李瑾悶聲道“我知道。”
“那你們……”李璨試探地看著他。
李瑾閉了閉眼睛“兩不相欠,當斷就斷了吧。”
這麼久,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對于趙音歡,他不是無于衷,一開始趙音歡總是糾纏他,他覺得自己厭惡趙音歡時,卻已經不知不覺的心里有了。
倘若趙音歡沒有對他下藥,他或許已經甘愿為的駙馬吧。
但現在……他很難邁過心里的那個坎。
李璨嘆了口氣,也沒有開口相勸,哥哥心里過不去那件事,說再多也沒有用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不忍心看李瑾難過,又轉過話頭問“哥哥,當初你假意追隨岐王,為什麼不跟我說真話?
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不能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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