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李璨趕忙搖頭。

看了看乾元帝，不太敢說出趙音歡的事。

“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宸妃也看了一眼乾元帝。

乾元帝道“心丫頭想說什麼都可以，朕絕不怪罪。”

李璨頓了片刻，還是道“是九公主。”

“九公主怎麼了？”宸妃問了一句。

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這兩個孩子有什麼問題，其他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病得很嚴重，徐院正說……”李璨說著便停住了，實在說不下去。

趙晢接過話道“徐院正的意思是悲傷過度，心疾，只恐時日無多。”

乾元帝皺起眉頭“歡兒自來沒心沒肺，此番怎麼如此遭不住？”

宸妃看了他一眼“倘若你一夕之間失去所有親人，你還能沒心沒肺？”

乾元帝見沒好氣的對待自己，反而高興“那不，不說旁人，單離了你朕就過不下去。”

宸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孩子們都在這里，你胡說什麼？”

乾元帝嘿嘿笑了一聲，朝著趙晢道“讓徐景用最好的藥，將治好。

皇后雖然有錯，但歡兒是個好的，朕心里還是記掛這個兒的。

你將朕的話轉達給，被公主的事，事關國，朕不能恢復的份，但只要子好了，朕保管下半生無憂。”

趙晢點頭應了。

“心兒，你吃的。”宸妃將幾只大蟹放到趙晢跟前。

趙晢也不消說，取了用便拆起來。

乾元帝起初話還不，但年夜飯還沒吃到一半，他便靠在桌上打起盹來了。

宸妃招呼人，將他扶進殿睡去了。

“父皇這幾天很忙嗎？怎麼困倦這樣？”李璨不解。

時候還早，就算是平日，也遠沒到睡覺的時間，更何況今日

是除夕夜，還要守歲？

“他近來就是如此，不必管他。”宸妃輕描淡寫的帶過了此事。

李璨原本心中覺得不安，但看宸妃若無其事的，也就將這件事放下了。

回到東宮，已經是亥時。

李璨不放心趙音歡，拉著趙晢去了玉笙院。

趙音歡已經吃了藥睡下了。

李璨牽著趙晢出了里間，才敢問話“無怠，三哥沒來嗎？”

“殿下。”無怠回道“三爺和幾個同窗去郊外寫字送對聯去了，送信的人留了話，只要三爺一回家，就……”

“殿下，三爺來了。”

無怠話未說完，門口糖豆便脆聲稟報。

“哥哥。”李璨迎了過去。

“太子殿下。”李瑾進門，朝趙晢拱手，又招呼李璨“妹妹。”

他上沒有穿大氅，鬢邊沾著水汽，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水，像是急匆匆而來。

他面看著尋常，李璨卻覺得他好似有些張。

“我帶你去看。”

李璨牽過他。

李瑾抿了抿，一言不發地跟了進去。

他從外頭歸家，得了趙音歡病重的消息，并沒有第一時間趕來東宮。

趙音歡向來活蹦跳的，怎會病重？一定又是什麼騙人的把戲。

他若無其事的陪家人吃了年夜飯，家里頭喊他一起守歲，他也假裝無事發生。

可他可以騙過任何人，卻無法騙過自己的心。

他一直記掛

著趙音歡，是的，從趙音歡去了靈妙觀之后，他一直記掛著。在更早更早的時候，他就上了趙音歡。

只是，他克制住了想念，告訴自己如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好。

守歲時，下人的話一直在他耳畔回響，“九公主病膏肓了”，他糾結了許久，天已經這麼晚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來了。

途中，他告訴自己，如果趙音歡再騙他，他轉就走，以后趙音歡再如何，也不與他相干，他絕不會再心。

短短幾十步路，李璨不知道李瑾經歷了什麼樣的心路歷程，走到床邊回頭看李瑾“哥哥，在這里。”

李瑾走上近前，往床上看去，看到床上瘦了一大圈臉蠟黃的人兒，他瞬間睜大了眼睛，心臟猛地痛了一下，痛得他悶哼一聲，下意識俯捂住心口。

怎麼會？趙音歡怎麼會真的病了？還病這樣？為什麼不早看大夫？

明明那麼康健，自己親口說的，從來都不生病！

“哥哥，你怎麼了？”李璨忙俯扶他，嚇得小臉都白了。

趙音歡已經這樣了，哥哥可別再有什麼。

李瑾站直子，擺擺手，雙眸盯著床上的趙音歡。

半晌，他問“怎麼了？”

“徐院正說，是悲傷過度，生了心疾，總是吐。”李璨說著，眼眶不由自主潤了。

“能治麼？”李瑾又問。

李璨沒有說話，垂下了眸子，大顆的淚珠砸在前襟。

李瑾閉了閉眼睛“我今晚在這里陪守歲。”

“好。”李璨去淚水，轉走了出去。

“別難過了。”趙晢牽著，走出玉笙院“三哥留下來陪，會開懷的。”

r> 李璨聽了這話，卻更想哭，明白趙晢的意思，趙音歡慕哥哥，哥哥愿意原諒趙音歡，陪趙音歡走過生命的最后一程，趙音歡會到幸福。

可覺得，趙音歡能活下來，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要不然，回頭再找些大夫來看吧。”李璨想著，同趙晢商議。

“好。”趙晢應了。

即使知道徐景的診斷不會出錯，他也還是依著李璨，他知道心里不好，想盡量讓開懷一些。

“趙澤昱，你真好。”李璨偎進他懷中。

＊

子時正刻，整個帝京城都響起辭舊迎新的竹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趙音歡被竹聲驚醒，睜開了眼睛，看著帳頂出了一會兒神，才想起自己已經不在靈妙觀中，而是被接進了東宮。

手臂撐著床想坐起，簡單的作，在而言卻顯得無比的艱難。

心中苦，想當年多麼的威風，騎馬箭，斗走狗，如今是沒有當初半分的雄風。

正當此時，一雙手過來，將扶起，妥帖的在后腰墊了枕。

“我了。”

只當是婢，方才的作已經有些息了。

但看到眼前的人時，不僅不息了，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下來。

李瑾？

是不是又做夢了？

可上難的覺那麼真切，還有口中的苦，確實是睡前吃藥留下的，不像是在夢中。

李瑾到桌邊倒了水，捧到床前用勺子舀起來，吹著喂。

趙音歡愣愣地看著他，抬起手想他的臉，又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問“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