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嬰啼一同響起的，是男人的哭聲。

“啊——”

嚇得屋外的眾人都不敢慶賀了，齊刷刷盯著屋門，生怕裏頭傳來什麽不好的消息。

穩婆捂著口，看向抱著奚挽君痛哭流涕的桑渡遠，“將軍，您嚇得我都要厥過去了。”

卿扶將帕子遞給桑渡遠，“快汗。”

桑渡遠抱著奚挽君不撒手，噎道：“我不。”

卿扶一拳頭砸在了桑渡遠背上，“王八羔子，讓你給挽君。”

桑渡遠手忙腳接過帕子，小心翼翼給氣息虛弱的子汗，一邊詢問：“阿奚，很疼吧？”

“再也不生了，咱們再也不生了。”

“阿奚嗚嗚嗚……”

奚挽君都沒有力氣笑了，小聲：“我還沒死呢。”

“呸呸呸！”桑渡遠捂住的，“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穩婆將孩子清洗幹淨，用氣的棉布將孩子裹上，笑得喜慶，“恭喜將軍、將軍夫人，喜得千金。”

奚挽君扯開了，手了桑渡遠的臉，“恭喜啊，你如願了。”

穩婆抱著孩子過來，“將軍，快抱抱孩子吧。”

桑渡遠哭得停不下來，臉塞進了奚挽君的懷裏，哪裏管得上孩子，“對不起阿奚，是不是很痛，再也不生了，太疼了。”

穩婆將孩子給奚挽君看了看，才抱給卿扶。

桑渡遠著奚挽君的臉，噎噎：“還疼不疼，我去太醫給你熬藥喝。”

奚挽君安他：“不疼了，去抱抱孩子吧。”

桑渡遠這才回過頭，見卿扶抱著孩子喜極而泣，也忍不住瞧了眼被棉布包裹起來的嬰孩。

孩子小臉漲得通紅，才剛生出來，五看上去皺的，他出去的手，又默默了回去。

桑渡遠苦著臉，更想哭了：“阿奚，日後兒要是嫁不出去，就留在桑家養一輩子吧。”

奚挽君失笑：“有這麽難看嗎？”

“反正沒你好看。”桑渡遠委屈極了，“像隻猴。”

卿扶砸了下他的腦袋，“剛出生的孩子哪有好看的，你小時候還沒有我孫半分好看。”

懷裏的小家夥手腳活躍地，綿綿的，人心生憐。

卿扶笑得臉都要開花了，杏花將孩子抱出去給老夫人看一看。

“恭喜老夫人，您得了個重孫兒，恭喜驃騎大將軍、雲麾將軍，夫人和孩子都很平安。”

莊憫生老淚縱橫，抱過來孩子，小心翼翼地哄著。

老夫人在一邊眼淚，心裏疼得不行，一會兒將手腕上的玉鐲子摘下來，一會兒將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取下來，全都塞進棉布裏，“小乖乖長得可真好看，都給你，要什麽曾祖母都給你。”

桑護疆皺眉頭，將東西全都收起來，“您悠著點，別傷著我孫了。”

穩婆一出來，孫由和趙明詩忙上去問奚挽君的況。

穩婆了額頭的汗，“方才將軍已經纏著老問了許久了，將軍夫人方才喝了止疼的湯藥，已經歇下，沒有大礙。”

趙明詩和孫由這才鬆了口氣。

……

奚挽君醒來的時候，上的衫已經換了一套，床褥也都換了幹淨的。

桑渡遠還坐在床邊不斷攪湯藥，見睜開了眼，連忙湊了上來。

“阿奚，怎麽樣了？”

奚挽君其實上還疼的厲害，但男人看上去極為張，隻好道：“好多了。”

桑渡遠皺著眉，看得出在逞強，將湯藥喂在邊，“趁熱喝，太醫說了，這個藥能止疼，喝了會好些，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那家煎包，你還沒吃東西，得趕吃才行。”

“辛苦你了。”奚挽君將藥喝了下去，握住桑渡遠的手，“還好有你在。”

桑渡遠眼底又紅了，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是我沒本事，讓你苦了，要是早知道生孩子這麽疼，我一定不讓你生。”

奚挽君聞言笑了笑：“你哪裏沒本事了，生孩子這件事，你替不了我，別自責了。”

桑渡遠仰起臉來，換了好幾口氣，“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們。”

奚挽君點頭，這才問道：“所以孩子呢？”

“娘抱到隔壁了，母在喂。”桑渡遠回答。

“我想看看。”奚挽君出聲。

桑渡遠連忙點頭，“我這就讓母將抱過來。”

孩子很快被抱了過來，因著又清洗了，小嬰兒看上去比白日裏白了不，一雙眼睛黑黢黢的，一不盯著奚挽君，好像知道這就是娘親。

“我抱抱。”

奚挽君出手，母將孩子放在奚挽君邊。

小家夥撲騰著小手，臉蛋紅撲撲的，小張個不停，不知道在嘀咕什麽。

奚挽君忍不住紅了眼，這會子總算明白，為什麽一個母親第一眼看到孩子，母便會油然而生。

這是的孩子。

是生命和脈的延續。

桑渡遠心疼地給眼淚。

出手，小家夥反應很快，抓住了的手指。

“阿遠，你抱抱孩子吧。”

桑渡遠啊了一聲，目落在四肢的兒上，想出手，卻又不敢。

母將孩子抱了起來，“將軍，您放鬆些，奴將孩子給您。”

桑渡遠渾僵，直到小嬰兒被放進他的膛裏時，他整個人的呼吸都停了下來。

小嬰兒好像沒有長骨頭，渾綿綿的，眼珠子提溜轉悠，落在自個親爹上，裏哇呀了一聲，嚇得桑渡遠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