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前生之印
「轟隆隆」
天上響起一陣陣悶雷,薛道人在屋中繼續書寫,但因為雷雨放緩了作,抬頭看向門外,本來時候也已經不早了,此刻的天更是幾乎是以眼可見的方式暗了下來。
深秋的雷雨來得不比盛夏的時候慢,尤其是海玉縣這種海邊城市,天氣說變就變。
而最近的海玉縣乃至北海郡的天就尤其下雨。
房樑上的灰勉一下竄了出去,踩著風到了屋頂上。
此刻的天際高空,烏雲滾滾匯聚,時不時帶起閃電,在比雲層最高,一名黑衫男子站在這裏著海洋方向。
這風雨並非男子施法所至,他只是在這個地方,就容易匯聚水汽,一場小雨都可能變為一場雷雨。
在下方下起大雨的時候,男子的視線從遠方收回,低頭看向下方,彷彿直接看穿雲層,看到了下面的小小的海玉縣城,臉上也浮現一冷笑。
所謂怨念與冤孽不可分,稍稍利用凡人的愚昧,再推波助瀾一番,以亞慈的鱗片牽怨念就很容易扭曲。
這種況下,多半報應不,怨念反倒會越來越強,也會越來越污穢。
你是想要亞慈殘存的鱗,還是單純與我龍族作對?
不管哪種,都是好大的膽子啊!
不論如何,對方也遲早要現!——
大雨中的海玉縣城,薛道人準備好了符咒,廚房的水開了貝類也煮好了。
本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就連亞幽都以為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不想今日又起波瀾。
靠著亞慈一條死龍是不太可能的,顯然是有誰想要助他,雖然略顯天真,卻也令人惱怒,這藏頭不尾之輩究竟是誰,躲藏在何?
「啪嗒~」「啪嗒~」
這胎記看似有些模糊,但在模糊之中卻又好似有些特別的圖形呈現,猶如霧中若影若現而不清晰。
薛道人下意識去撿,卻看到腳邊不遠竟然有一隻小在看著他,是一隻貂。
「說到底還是不祥之輩,魂不散又是何苦,早日消散於天地吧」
此刻灰勉的注意力卻不是在淡菜上,而是主要在道人的手臂,因為捲起袖子,手臂出更多皮,在右臂上方呈現出一片淡紅的胎記。
宰殺的公不能浪費,薛道人用開水燙開始理公,忙活一陣子燉上的時候,終於可以用自己買回的貝殼了。
「來,給你一個!」
薛道人剝了貝,想要丟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剛剛看到的小貂已經不見了,視線四下看了看,最後只得將手中的貝放自己裏。
雨還沒有停下,天就很快徹底暗了下來。
「想吃?」
這種胎記,多半是上一世所影響而形的。
不一會吃了大半,一個貝殼堆不下,從凳子上掉到地上。
坐在廚房的小門檻上,以木凳為桌,一碗黑殼貝類,一小疊醬油,薛道人邊剝殼吃,一邊思考著之後的詳細對策。
不論是常人多見的黃鼠狼,還是山裏的山貂,貂類都是很機敏的,這一隻這麼近了居然都不怕人。
空殼不斷堆積在凳子上,吸溜水的聲音聽著就讓人覺得東西味。
薛道人剝了一個貝,準備投喂一下。
喃喃自語之間,亞幽視線似乎也在人間搜尋。
從之前在縣衙那個蒙面人那了解的況看,甚至極有可能是龍族。
今天縣衙的邸顯得格外安靜,吃晚飯的時候,桌上只有劉氏一人,便又讓巧兒一起座用餐。
下午的時候,縣令關新瑞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帶人離開了縣衙。
許諾諸多便利,又連帶加上一些威脅,周家的那一張龍鱗最終也到手了,關新瑞帶著寶龍鱗和文書,先去過一趟岳丈家中,然後就直奔北海郡城的方向去了。
雖然那第三張龍鱗是死活也找不到,可是獻寶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找不全也不能再拖了,若是後面消息傳到別人耳朵里,等別人手來要,那和主去獻又大不相同了。
也因為關新瑞帶著人離開,使得縣衙顯得有些冷清。
「轟隆隆」
外頭的雷聲響起,劉氏被嚇得子微微一抖,隨後放下了筷子。
「夫人,您怎麼了?」
巧兒看出了劉氏面不太好看,趕忙也放下筷子湊過去。
「巧兒,我想回爹娘那去.」
巧兒下意識看了看關閉的門外方向,風雨聲和雷聲清晰可聞,閃電時不時過窗戶紙照進來。
「夫人,這都這麼晚了,還下著大雨呢.這樣走夜路不安全,要不等明天再命人備車吧?」
劉氏也只是說說,自然知道這會是不合適的,聞言也是點點頭。
「你說得對。」
「夫人,我看您是累了,不如我扶您早點休息吧?」
劉氏抬頭看看邊的丫鬟,想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隨後打開餐廳大門,外頭的風雨頓時在「嗚嗚」聲中吹了進來,那聲音彷彿就是一種哭聲。
深秋的天氣時冷時熱,而此刻顯然一下子就寒涼了下來。
因為風不小,外面的廊道都不能完全遮蔽雨水,開門的時刻,巧兒趕忙取過門邊的傘撐開擋在劉氏面前。
兩一起順著廊道走著,用傘擋住被風撇進廊道的雨水,餐廳的一切自然有別人收拾。
「嗚呼.嗚呼」
風雨似乎是遠比在餐廳裏面聽到的大,巧兒只能雙手撐著傘,否則傘都容易被吹走。
等到了劉氏的臥房,兩的衫都已經被打了一部分,更是被冷風冷雨弄得微微發抖,不過等門一關,風雨就都被擋在了外頭,室也一下子安靜了不。
巧兒用火石打火,點燃了屋中的油燈,罩上燈罩之後,顯得溫暖的燈照亮了室。
劉氏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床邊,巧兒則繼續在門窗之鼓搗著,也吸引了劉氏的目。
「巧兒,你在幹什麼?」
巧兒回頭看看夫人,臉上出一笑容。
「夫人,您忘了啊?薛道長叮囑過的,要把這個在您房中的門窗的!」
巧兒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正是白日裏薛道人給的符紙,劉氏這才恍然,又下手襟,了脖子的紅繩。
紅繩末端掛著的自然是薛道人給的符紙,不過他那個破布囊已經被換了一個綢錦囊。
「你之前不是覺得他裝神弄鬼麼?」
「那不一樣,該做的還是得做好,這可是關係到夫人您的安危呢,而且我下午也找人打聽了一下,這薛道長還有點名氣呢!」
劉氏笑了笑,但臉上又浮現憂慮,這會在自己屋中,便忍不住同巧兒說了起來。
「巧兒,那薛道長後來折返問的那些事.他彷彿對夫君的過去十分在意,說起來,我也沒去過夫君家鄉呢」
巧兒這會已經好了窗戶,走到了屋中桌邊,為劉氏倒上一杯茶。
「夫人,老爺老家這麼遠,家中又早已沒有長輩親眷,而且老爺不是早就說過家鄉鄉風不好,屬於都是窮山惡水的刁民,我們去那幹什麼呀?」
我們?劉氏敏銳注意到巧兒言語中的一些細節,隨後出笑容。
「巧兒也想要個名分了吧?」
巧兒被嚇了一跳,臉蒼白之下趕忙跪在劉氏面前,主僕尊卑有別,可能夫人一句話就能讓自己萬劫不復。
「夫人,巧兒不是這個意思,巧兒不敢,夫人.」
劉氏趕忙扶起丫鬟。
「巧兒,說什麼傻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同姐妹,我怎麼會.唉,是我不好,你放心,與其讓夫君在外面找別人進來,還不如我們姐妹一起看好他」
這話聽得巧兒睜大了眼睛,不由出幾分激的神,若是這樣,不就是從為奴為婢到主人家的越麼!
「謝謝夫人.巧兒永遠都是夫人邊的小丫鬟!」
「別說這些,來,這邊坐!」
劉氏扶著巧兒一起坐到床邊,圍繞著關新瑞說著話,一時間氣氛也融洽起來,也忘記了一些擔憂。
二的說笑聲,也約傳出室外,即便外頭是風雨加電閃雷鳴,但這聲音似乎在某種存在耳中尤為明顯。
邸的書房,一怨氣彷彿以雨水為源頭匯聚起來,又因為那一陣陣說笑聲而愈發濃郁。
龍鱗雖然被關新瑞帶走了,但是早在這之前,怨氣所之已經幾乎化虛為實形而出,此刻更是愈發凝實
這怨氣化為一道披頭散髮的影,穿過書房之門到了外頭,又剎那間穿過了花園、拱門和廊道,來到了劉氏的房門外。
但這屋子似乎有一層淡淡的斥力,讓黑影無法靠近。
「都是你都是你.是伱害死了我」
一種幽幽的哭訴聲音若有若無,現在這聲音依舊於虛實之間,只是一滔天恨意之下變得越來越明顯。
「都是你——」
這聲音顯得尖銳不,裏面正在和巧兒說笑的劉氏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門的方向。
「巧兒,你聽到了麼?」
丫鬟愣了一下,順著劉氏視線看去,隨後疑地搖了搖頭。
「聽到什麼?」
「有人在喊.這聲音,這聲音就像是昨日我夢中的一樣.喊著:都是你,都是你」
劉氏說著抱著雙臂,臉也難看起來,一邊的巧兒也被說得害怕起來。
「夫人,您別嚇我,大晚上的.只是風雨聲罷了,外頭本沒人的,也沒有.呃,不信我去替您看看!」
巧兒說著就站了起來,只是才走出去幾步,腳步就停下了,說到底還是不太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