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景暗灰蕭條，樹枝枯葉上都裹了一層薄冰，風吹之後撲簌作響。

車窗上也是像要結白霜的模樣，然而車沒開空調，卻到彌漫著如熱浪一般的暖氣。

熏的祝願臉頰緋紅。

顧老爺子還站在車外敲著玻璃，見始終沒有人回應，眉頭團蹙在了一起，嗓音都拔高了八度，“願丫頭？開窗戶，是我。”

一聲聲的呼喚，宛若奪命符。

眼看著懷裏的人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顧京律驀地鬆開了，了上被染到的口紅印，有些譏諷地說道：“膽子就這麽大？”

“你個混蛋。”祝願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是理頭發，又是整理子領口的，忙得手足無措。

男人就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睥睨著，聽到“混蛋”這兩個字之後，扯了扯角，然後左手放到邊上，食指扣了下去。

邁赫右邊的車窗，就這麽一下子全部都降了下來。

短短幾秒鍾，暢通。

祝願連臉上的表都來不及控製。

車外，顧老爺子的兩截眉還是擰在一起的，“你這丫頭的耳朵還沒我這個老頭子靈了是吧？喊你這麽多遍都不理我。”

他的眼神很淩厲。

在窗戶開始往下降的時候，就徑直再車快速掃視了一圈，最終停頓在主駕駛位的那個男人上。

不聲地收回了眼。

將耳後的卷發都到了前，擋住脖子上的幾個紅印子之後，祝願笑的有些心虛，連眼睛都不敢抬的太明顯，“爺爺，怎麽了，您怎麽也出來了呀？”

老爺子清了清嗓子，在手裏塞了個紫檀木做的方形首飾盒，花紋雕刻的是複古致的一對戲水鴛鴦，很漂亮。

連盒子都能如此讓人不釋手，祝願倒是真的對裏麵的東西產生了一些好奇心，也不管什麽禮節之類的東西，直接就開了鎖扣。

絨墊上，安靜的躺著一隻品相極佳的玉手鐲。

滿綠翡翠，戴上之後就跟戴了京城幾套四合院差不多。

關鍵顧老爺子還已經送過一套，當作是新婚禮了。

“爺爺，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老爺子一聽這話，爽朗的笑了一聲，“倒是難得看見你這丫頭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拿著吧，這是你臨走前，特地說了要等你結婚的時候送給你的。”

祝願用指腹輕輕了木盒子上的雕紋，瞥到不遠的小庭院裏還坐著一個人時，眨了眨眼睛，“這應該留給還沒娶老婆的二哥和三哥才對，再不濟，也應該是半煙的嫁妝呀。”

“不用你心。”老爺子寵溺地說道，“你也是我的寶貝孫，該有的東西，一樣不能落下。”

車子啟，準備離開之時。

顧老爺子突然斂起了臉上的所有笑意，直勾勾的盯著顧京律，語氣威嚴莊重，“你有空再回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你說。”

等人應了聲“好”之後，他才用拄著的拐杖敲了兩下地麵，示意可以離開了。

祝願把玩著那隻鐲子，眼底湧過一抹難辨的緒，懶洋洋往後麵一倚，直視著下了盤山公路後，路兩旁正不斷倒流的樹木。

聲音有些悶：“顧半煙知道我們的事了，今天還威脅了我。”

旁邊男人用指尖敲了敲方向盤，反應平平：“知道了，我會理的。”

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祝願瞥了過去，“三哥可得好好理，別讓事敗了，讓我下個禮拜嫁不出。”

這話說完，顧京律也隻是淡淡的掀了掀眼皮而已。

第一個紅燈停下來的時候，他略微揚了揚下，聲音沉冷：“送你去哪？”

祝願回答道：“林家。”

的杏眼之中多了兩分挑釁，“啪嗒”一聲關上木盒的蓋子之後，眸也跟著暗了暗，似乎是覺得很憾：“沒辦法呀，顧家不讓去，隻能去婆家了不是嗎？”

顧京律始終一言不發。

八十秒的紅燈跳完，他直接向右打死了方向盤，車尾漂移，過地麵標線，到了旁邊重新往回走的車道上。

後麵有不車輛都急剎車，響起了如雷貫耳、此起彼伏的鳴笛聲。

好在上綁著安全帶，祝願倒是沒有因為這種劇烈搖晃而磕到哪裏，彎下腰手去撈剛才從大上掉在地上的木盒子。

撿起來之後，突然說道：“怎麽大家結婚都喜歡用鴛鴦呢。”

“明明隻有在配期間，雄鴛鴦才算深意重，一旦配結束了，立馬就會拋棄雌鴛鴦，留它一隻蠢鳥自己哺育後代。”

男人依舊不搭話，目視前方，心無旁騖地開著車。

“如此一看，三哥好像連雄鴛鴦都不如。”祝願憋著一委屈拉的惱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畢竟嗓門洪亮，還擲地有聲：“我們還沒有結束配呢，你就開始對我不冷不熱了嗎？”

什麽話盡由說了去。

昨天晚上提分手的是，現在車裏說還沒結束的也是。

一副鬧著要去別的男人家裏，所謂“婆家”的人更是。

顧京律冷笑了一聲，舌尖抵住槽牙，“配？”

“祝願，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

—很快就到了林家的獨棟別墅。

延續上世紀歐洲的奢華裝修，興許是找來的設計師資曆不夠，所有東西都頭腦發熱的疊加上去。

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像是暴發戶起家。

林凱乘早早就親自恭候在了門口，一看到有車來，了手掌就迎風而上。

祝願沒打招呼，將手裏的木盒丟在了男人上，吩咐一句：“幫我帶回去。”

然後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婀娜地走下了車。

笑容很燦爛，在林凱乘愈發錯愕的神之下，直接撞進了他的懷中。

兩隻手還環抱住他的腰，有些恃寵地撒著：“一天還沒到，我好想你呀。”

林凱乘雖然很懵，但反應算快，聞言之後也雙手抱住了祝願，還將下抵在了的頭頂上，寵若驚道：“願願，我也很想你。”

因為是直麵著那輛白邁赫的原因。

他和顧京律對視了幾秒鍾。

車男人冷著臉，沉狠戾。

但份和地位擺著，即使很不樂意，林凱乘還是率先低下了頭，朝著顧京律禮貌的點了點，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