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1。

斷電的時候，顧京律正站在小臺上煙，半趴在欄桿上，修長瘦削的手指夾著煙，沒有幾口，但渾都被很淡的煙草味包裹著。

倏地，對麵樓的燈盡數熄滅。

他回過頭看自己家裏，電也都沒了聲音，有些座上安裝著小夜燈，在應急電源下，倒還是有點幽深的亮度的。

隻是更大平方上，是生生不息令人窒息的黑暗。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不停捕撈、假殺害。

掐滅了手裏著的煙頭，顧京律下意識看向了門口的位置，本來想直接開門出去的，但轉念一想，家裏好像有另外一個男人在。

應該沒事。

可萬一那個男人離開了呢？

再三猶豫，還是選擇了出去。

敲了好幾聲門都沒有什麽反應，怕出什麽意外，急之下，顧京律點開了智能鎖，第一次還把碼輸錯了。

是第二次才打開的。

隨著門逐漸變寬，在微弱的手機燈下，他看見祝願手拿著一個花瓶，緩緩坐到了地上。

人一怔，嗓音也跟著輕微的抖了起來：“祝願？”

低啞帶有磁的聲線很悉，坐在地上，原本發著的雙突然有了一力氣，祝願手指攥著花瓶，慢慢將頭抬了起來。

朗流暢的廓還是可以辨認清楚的。

嚨口像是纏上了一縷頭發，眼角潤潤的：“顧京律？你真的嚇死我了。”

男人將手機朝下放在了旁邊的鞋櫃上。

一束圓柱形的燈直衝天花板。

數不盡的細小灰塵在空氣中飄舞。

“別坐地上。”顧京律走近，將祝願從地上扶了起來。

短暫的溫馨戛然而止。

門口突然又出來了一道燈，氣息上下起伏，很不平穩。

兩隻手都分別撐在膝蓋上，禹嶼低著頭大氣道：“我靠，電梯突然下降，真的是嚇死小爺了，還好裏麵有應急電源還能用。”

所以他又跑上來找了祝願。

沒想到此刻開著門的屋子裏，有兩個人。

手臂還互相搭在一起，作乍一看，無比親昵。

禹嶼也走進了玄關，一把就將祝願拉了起開，然後半側著，擋在的前，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既然停電了，咱們就去酒吧裏玩吧。”

“我……”祝願還沒來得及拒絕。

手就被禹嶼給扣了起來，他轉過頭說道：“年輕人嘛，這不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老和那些上了年紀的一樣，窩在家裏有什麽意思？”

祝願甚至都沒有再開口回答的機會，禹嶼突然用力，拉著就往外麵走。

還是很心大的乘坐電梯，一氣嗬。

從頭至尾，顧京律都沒有說一句話。

上車之後，油門已經啟了。

看了眼腳上穿著的絨拖鞋，祝願將右手搭在了車把手上，低垂著腦袋，聲音聽起來特別悶：“我不去了。”

“什麽？”

繼續說道：“我和他還有事沒解決完，今天晚上必須要說清楚才行。”

話音剛落，車把手就“啪嗒”一聲被打開了。

隨即祝願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看著頭也不回的樣子，禹嶼算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大聲喊道：“願兒，你和顧京律大晚上能有什麽好聊的啊？明天白天再說不也是一樣的嗎？”

沒搭理這番話，祝願也是乘的電梯上去。

不然二十七樓，就算一步步爬上去了，也沒力氣再和顧京律談了。

關於書的這份工作，想，能爭取還是爭取吧。

不合適，那就改到合適。

強扭的瓜一定甜——因為這是親手選的瓜。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幹淨的窗戶。

銀輝月洋洋灑灑的從外麵了進來，天空被墨的線條所勾勒，行雲流暢，繁星作伴點綴。

顧京律還沒走，靠在白牆上，氣場似乎被這份黑暗衝淡了不，整個人逆著月，頭頂的碎發都了下來，搭在額前。

聽見腳步聲，他緩緩抬起了頭。

臉是便蒼白的。

祝願抿了抿雙，聲音很小：“我們聊一聊吧？”

隔了半晌，男人才回答道：“好。”

去的是2601，他家。

祝願盤著坐到了沙發上，拿過一個抱枕，下抵了上去。

剛才還砰砰不停跳的心髒，這會兒已經平複下來不了。

顧京律點了好幾個白蠟燭。

屋，隻有打火機“啪嗒、啪嗒”被摁開關的聲音。

有一盞蠟燭被放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橘紅火微微搖晃著，影影綽綽。

莫名到一陣溫暖，接著祝願手裏被塞進了一個馬克杯，裏麵倒了溫度正好的飲用水。

男人坐了下來，低聲問道：“想聊什麽？”

沒有刻意去找其他話題，兩隻眼睛一閉，祝願就鼓足勇氣把從一開始就已經盤算好了的話，悉數吐出來：“我真的會好好工作的，不任不耍脾氣，隻要是我的份之事，我全部都會自己完。”

旁男人的臉匿藏在黑暗裏。

看不太清，喝了口水，切到有溫度順著食道下流之後，才又重新張開繼續說道：“你真的不用擔心什麽，你是給我發工資的人，有句老話說了，給錢就是爸給就是娘。”

深呼吸一口氣，祝願的聲音是愈來愈大了“——所以顧京律我尊重你，你就是我的第二個爹。”

顧京律：“……”

本來就沒什麽話說。

這會兒“爹”這個字眼都跳了出來，他是更加無言以對了。

然而小姑娘本就沒有說完要閉的意思，靠了過來，兩團驀地到了他堅的手臂。

耳邊溫度上升。

撒著，語氣清甜：“就給我一個機會嘛，我真的好好幹，好好輔助你的工作，到時候真的幹不好，你再開除我不也是一樣的嗎？”

顧京律繃了子。

隨著的晃，某愈發不自然。

那甜到發膩的油玫瑰味，彷佛夾雜了一朦朧的霧麵。

幾個難以啟齒的畫麵在大腦裏惡劣重映。

暗罵一聲“”。

實在不了這種下一秒就要序的覺，顧京律闔了闔眼，手將靠著他的小姑娘推了推，然後自己坐遠。

坐到了沙發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