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京律回到2601的書房理工作。

而祝願則是在2602開始打掃起了衛生，總覺得是隻洗兩隻碗，滿足不了什麽。

於是掃帚拖把全部都拿了出來，還親自監工窗和掃地機人的工作。

白天中午在公司裏睡了太久，不僅導致工作沒有及時完，現在的力也過剩了。

——機票訂的是早上五點半的。

怕小姑娘起床磨蹭，到時候趕不上準點的飛機，顧京律特意再提前了半個小時去。

淩晨四點鍾，白月牙還高高掛在天空上時，他就拖著行李箱出了門。

在玄關開始打電話，但沒有人接。

想著知道對門的門鎖碼，顧京律也就掛斷了通話，打算直接進臥室裏喊人。

走廊除了有聲控源以外，還有一盞幽綠的求生通道常亮源。

不知道為什麽，第一下關門的靜聲沒能順利讓聲控源響起來。

一抬眼，顧京律就看見旁邊牆壁上有一道黑漆漆的人影。

在綠下，披散在肩頭的順長發，和鬼一一樣。

他被嚇了一跳。

等到聲控源亮起來時，才看清這個“鬼”是祝願，坐在豎直行李箱的托桿上，有一隻手撐著下，腦袋不斷地往下點著。

好像是睡著了。

這麽冷的晚上，這是做什麽。

“祝願？醒醒。”顧京律輕輕拍了拍的臉頰，還好溫不算低，他將自己的黑羽絨服外套了下來，罩在小姑娘的腦袋上。

等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之後，才皺著眉頭問道：“你坐在這裏幹嗎？什麽時候出門的？”

本來素質就差。

是真的不怕流鼻涕發燒。

嚨隻要稍有一痛，委屈得淚珠子就開始線似的往下掉了。

原本剛睡醒的人，是會下意識冰涼的。

祝願卻並沒有預想之中的那麽冷，了肩膀，才發現自己上正披著一件男士的外套。

了惺忪的睡眼，小聲解釋道：“十一點的時候就在這兒了……我怕你還是不打算帶我去出差，自己走掉。”

畢竟這種事兒，可是有前車之鑒的。

眼見著外套快要落下來，顧京律眼疾手快地再次拉了一下，他讓祝願站了起來，自己則是半蹲著給攏兩側，然後拉上了拉鏈。

室溫度還算是暖和的。

他抬起頭，有些不理解：“我都已經答應你了，不會自己一個人走掉。”

真是服了這小姑娘的腦子。

在室外睡五個小時，也就這麽瘋的人做得出來。

還好不算麻，祝願隻是有一點暈乎乎。

男人已經拉起的行李箱，走在了前麵。

低下頭，看著沒能牽上的手，走進電梯之後，祝願還是沒有忍住，輕聲說道：“你以前也答應過我一次，最後還是拋棄了我。”

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顧京律高考，考了一個省的理科狀元，不僅顧老爺子大喜，覺得家族這麽多年，總算是又出了一個腦袋靈的好苗子以外。

學校也歡喜，校董會出資，送了他一套倆個人的歐洲七日遊旅行全免套餐。

這對於富家子弟來說，本不算什麽。

就拿祝願舉例子，從小一有假期，父母就會親自陪著全世界各地去旅遊。

課業不忙的時候，父母還會幫找借口向班主任請假，然後帶出去玩。

但好巧不巧的是，那一年的暑假之前，祝願幹了樁很大的壞事，祝父祝母為了讓長記，難得手段狠了一次，不僅隻準在家附近玩，還徹底斷了的零花錢。

結果顧京律拿回來倆張去歐洲玩的機票，祝願看見後簡直不要太心，眼睛都放了。

直到現在，都還清晰記得，那會兒是怎麽求顧京律帶著自己一起去的，又是扮可憐說自己在家爛得要發黴了，又是諂地拍他馬屁。

當了一個從未當過，未來也不可能再當的小跟屁蟲。

還被院裏其他小孩，尤其是顧半煙給嘲笑呢。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顧京律有一次吃飯，終於同意了這事兒，向點了頭。

坐在前往機場的出租車上，祝願用帶了點鼻腔音的聲音，繼續朝著旁邊男人訴說道：“你一定不知道吧，那個時候你答應了我，我真的特別特別開心，甚至一度覺得這將會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了。”

去歐洲玩的前半個月，祝願就把自己要帶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了。

像路上吃的零食之類，準備的還是雙人份。

雖然這段時間裏，顧京律仍然對如同從前那樣，不冷不熱。

但這並不妨礙祝願的熱。

直到真正要出發那一天，翻遍整個部隊大院，都找不到顧京律的人時，那燃燒不滅的火苗才徹底熄滅。

有個男生走過來，朝說道：“你不知道嗎？顧京律鄉下那個妹妹來了，他們一早就坐同一輛車走了，就是往機場的方向呢。”

鄉下妹妹。

除了方雀初以外，祝願到現在都想不到第二個答案。

而且這其實和是誰來的並無關係，重點是顧京律已經答應了帶一起去玩，但卻食言了。

哪怕帶去歐洲的是條狗，祝願都會很生氣。

偏偏又是方雀初，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之一。

連借口都懶得替這個男人找了。

聽到這些，顧京律並沒有立即回答。

直到登上機，祝願問空姐要了個眼罩，戴上之後，他才緩緩往座椅上靠了一下，低嗓音說道：“那次歐洲，我也沒去。”

從鄉下來的人不僅隻有方雀初，還有來京城治病的母親。

那會兒方母的中風況已經很嚴重了，顧京律想報答他們一家對自己從小養育的恩，也是趁著方母徹底不能彈之前，主讓出那兩個旅行名額。

用得也不算是顧家的錢。

“什麽？”祝願聽到這幾個字，腦海裏的困意瞬間煙消雲散了，扯下臉上的一次眼罩，皺著眉頭問道：“你沒去歐洲，那你去哪兒了？暑假剩下的日子，你一天也沒在家啊。”

害想找正主發泄都沒有機會。

憋屈死了。

也很委屈，竟然還有人敢捉弄。

顧京律拿起那個掉在扶手上的眼罩，重新戴在了祝願眼睛上，抿了抿，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回答。

而祝願的眼前隻有一片無的黑暗。

風聲、他的聲音。

都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