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混著碎掉的皮淌了滿地，濃郁的腥氣在室彌漫著。

良久，江凝雙手沾滿了滴的鮮起，手中的刀掉落在泊中。

發上，臉頰上，擺上，也早就被濺滿。

“心疼嗎？時夜大人。”江凝走近了時夜，抓起他原本纖塵不染的袖著自己手上的鮮。

“與你一同長大的同門，你在這世間最后的親友，被我剮了一百二十六刀，如今已不人形了。”

時夜低頭看著慢條斯理著手上鮮的江凝，出手用指腹了眼角被濺上的珠。

“心疼。”

江凝抬頭看他，四目相對，半晌無言。

的確從他眼中看到了抑不住的波瀾。

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覺得那心疼二字不是在為時冥而說。

門口有紛的兵戈聲接踵而至，巫祝大人死的消息不脛而走。

衛兵闖進來的一瞬間，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任誰也不會想到，有時夜大人在，時冥大人還會死在這樣一個弱子的刀下。

可也從來不會有人懷疑那個對時冥百般縱容的時夜。

所有的刀刃都對準了江凝，被人牢牢押住了雙臂。

江凝沒有掙扎，反而笑著看向時夜，“你如今可知道了，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柳大人。”

一旁的衛兵將領猛地用刀刃劈在江凝的膝彎：“你這人，說些什麼瘋話，此何來柳大人。”

那將領對時夜揖了揖手，“敢問國師大人，此如何置？”

時夜闔了闔眼，道：“押去死牢吧。”

“是！大人。”

江凝聽到死牢卻仍舊毫無波瀾，如今大仇得報，是再也沒什麼顧慮了。

“柳衡！你當年留在我邊，是為了勾引我？可惜你想錯了，何必煞費苦心鉆研什麼子最討我喜歡？”

江凝促狹一笑，仿佛將要被押死牢的不是一般，語氣帶了十足的愉悅與輕佻：“你就用這副模樣來我，何需要花上三年？只用一眼，我就對你死心塌地了，時夜大人～”

時夜臉有一瞬間的碎裂，眼睫猛地了。

“還不將押下去，都杵在這里做什麼？”

尚且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將領如夢初醒一般，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江凝拖出去。

但旋即江凝收了那些玩味與挑逗，又正起來，哀求道：“時夜大人！我還有最后一句話要對大人說…”

時夜看著江凝，最終擺了擺手。

“可以走近些與大人說嗎。”江凝揖了一禮，仿佛在請求做最后的訣別一般。

“過來吧。”

“大人不可！…”

“無妨，傷不了我。”

江凝一步一步靠近時夜，最后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語。

“大人，還是那麼不逗，方才耳垂都紅了。”

時夜猛地后退一步，氣息起伏不定地看著江凝，片刻后他猛地移開目，近乎咬牙切齒道：

“押下去！”

江凝被牢牢桎梏住，卻一直盯著時夜，笑得云淡風輕。

時夜看著遠去的江凝，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牢牢掌控住彈不得的人。

第151章 我只有你了

西涼的地牢至極，江凝靠在發霉的墻壁上，神思越來越昏沉，天旋地轉一般。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從兄長還在淮州與一同陪伴在祖母側時開始，如同走馬燈一般。

那時兄長還在淮州念書，他學得快，有時便逃了學。

第二日夫子不僅不問責，還與他的同窗一同關切地問道——“硯書，昨日家中可是有事？可料理妥當了？”

那時江辭便對眾人揖一禮，無比正道：“多謝夫子與諸位同窗關心，已料理妥當了。”

但任誰也不會想到，像江辭那般小小年紀就表現得端方沉穩的小公子，逃了學只是為了陪妹妹玩耍。

“妡妡…”

“妡妡…”

景象越來越混，聽到有人喚的小名，但卻不是兄長的聲音。

從夢中醒來的那一瞬間，巨大的落差讓眼淚瞬間從江凝的眼角滴落。

“妡妡。”

“誰允許你這樣喚我。”江凝冷冷看著把圈在懷中的人。

“從前我這樣喚過的。”

江凝沒再理時夜，覺得周都冷極了，冷到渾都在發抖。

時夜將從地上抱起，江凝便猛然掙扎起來。

“你做什麼？”

“你上很燙，你病了妡妡，不能再待在這里。”

江凝無聲笑了笑，“昨夜是你親口說要將我押至此，如今又這般假惺惺做什麼？”

“你在怪我麼？可時冥死了，我對他們總要有一個代。若是一開始便護著你，他們便會愈發追著你不放，如今不會再有人懷疑你了。”

江凝眉心跳了跳，前夜那麼多雙眼睛親眼目睹了那淋淋的一幕，可時夜一天之就將摘得干干凈凈。

“大人在這西涼，可真是一手遮天。”

“所以以后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

“誰要你的庇護，如今我死還是活，有何分別？”江凝將頭偏向一邊冷冷道。

地牢的走廊昏暗又漫長，江凝又一次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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