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山生靈

畫龍寺的鐘聲還在持續響起，知客僧帶著年前歸京的商人婁源澄穿行在寺院之中。

這會已經是傍晚，尋常香客已經都離開了山寺，也就數留宿的香客還在寺院中。

沿途一些僧人正在簡單打掃寺院各，也有僧人已經開始去往幾禪房準備晚課。

婁源澄也算是十分虔誠了，對畫龍寺也很悉，一年多不來，卻在見到眼前這些場景之後心都寧靜不。

沿著一側山階梯而上的時候，婁源澄看到有侍從打扮的人提著飄熱氣的食盒走向遠，便知道定有什麼達貴人在留宿了。

畫龍寺過午不食，僧人只吃早午飯，一般留宿的香客也會隨寺院規矩一同齋戒。

但總有例外，若有人真要吃晚上這一頓，畫龍寺也不會攔著，允許他們在廚房開火做飯，但忌葷腥。

而一般會這樣破例的也多為達貴人，臨近年關，來畫龍寺吃齋祈福的此類人也是時常有的。

「卻不知今日寺中有哪位勛貴在留宿啊？」

婁源澄這麼問一句，知客僧笑笑搖頭。

老僧點點頭，看向面前一個團。

婁源澄微微點頭，雖是不便多言，但也等於是說了，多半就是皇親國戚了。

老方丈緩緩睜開眼睛。

老方丈就在禪房中默念經文，知客僧先到一步，在門前詢問。

不多時，在知客僧的帶領下，婁源澄到達了一最高也是最裏面的禪房，乃是畫龍寺老方丈的禪房，到這裏，周圍顯得有些安靜。

「是！」

原本一直垂目的老僧聞言也是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婁源澄，卻見他一臉認真不似玩笑。

「小僧不便多言！」

「婁某見那龍鱗看著確實十分特殊，又上手把玩了一下，更覺材質不凡，心想即便不為龍鱗也是稀罕玩意，便花了點錢買下一張.誰知在那天夜裏，忽然電閃雷鳴風雨加」

「請他進來吧！」

驚夢有龍飛來討鱗，從夢中醒來發現龍鱗消失而獲得寶珠。

知客僧回了一句，然後退開幾步，看向等候在幾步之外的婁源澄微微點頭。

婁源澄走到團前坐下，回憶一下當初在海玉縣的種種，更回想在道驛站中的夢，立刻向方丈訴說。

「婁源澄拜見方丈大師！」

「師父，婁施主來了，說是有要事相見！」

不過走過禪房十幾步外，聲音又不會太明顯了。

此時寺中僧眾已經在做晚課，經過這些禪房的時候，能聽到裏面誦經如唱，眾僧聲音整齊婉轉，帶著一種伴隨經文的旋律，在許多人耳中不吵不鬧令人安寧。

「方丈大師，秋時我行商經過北海郡，在海玉縣短暫逗留，誰知在賣水產的攤位遇上一樁奇事，有一漁人攤位竟然在兜售龍鱗.」

「婁施主請坐，不知有何要事？」

一盞油燈一個老僧，之後就是獨自進來的婁源澄。

婁源澄向著知客僧拱手，隨後上前幾步，在禪房外拍塵拖，隨後才打開禪房之門進室。

婁源澄將自己的這些經歷一一向方丈道明，更是在最後從懷中取出一團布，打開之後出裏面龍眼大小的圓潤白珠。

老方丈瞪大了眼睛看著婁源澄手中的這枚白珠，彷彿能到一縷縷特殊的氣息。

而婁源澄手的時候，老方丈也下意識接過了白珠，才一手，渾微微一震，彷彿到一浩氣息在手中溢出。

這一刻，原本在大邱京都夜中閑逛的虞翁忽然止住腳步，微微抬頭看向某個方位，正是京城周邊畫龍寺所在。

心中通好似遙遙與人相呼應！

也是這一刻，老方丈神略顯恍惚，意識略顯混沌，彷彿陷夢中，彷彿回到了當年才接過住持之位的夜晚。

雖是了住持，但第一天在住持禪房獨自做晚課的時候，那時的和尚竟然睡著了。

睡夢之中似有人在說話。

「你就是當代畫龍寺住持？靈不錯！在畫龍寺好好當你的住持，待歸鱗」

「大師，方丈大師？」

老方丈神一振，這才回了神，低頭一看手中白珠，心中波瀾漸起。

思索著所聞之事，尤其是婁源澄敘述得足夠詳盡，夢中之龍所言之語也複述出來了。

「我的鱗，我的」

老方丈聲音較為低沉，著思索的言語反倒帶出幾分深邃，一邊的婁源澄連連點頭

「對對對，差不多就是這種語氣，不過聲音卻隨同風雷而至，等我從夢中驚醒，盒子完好但龍鱗已經不翼而飛，裏面多了這一枚珠子！」

「本來婁某得了龍鱗也想將之送到畫龍寺的，如今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要來同方丈大師說說！」

說著，婁源澄終於問出最關切問題。

「方丈大師，您說這預示著我婁某人是有大運還是大災啊？」

老方丈此時卻眉頭鎖，實話說，三十年過去了，當年一個夢再深刻再真實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但剛剛神恍惚之刻，卻好似在那短短瞬間重回當年夢中。

「龍鱗就此消失了？」

「是啊，就此消失了，但多了這枚珠子，也算是價值不菲，遠超我購買龍鱗的花費，世間或許真的有龍啊大師，這對於我個人而言是福是禍啊？」

老方丈將珠子還給婁源澄，隨後雙手合十，帶著微笑寬婁源澄一句。

「婁施主勿要憂心，所謂去鱗得珠，佛理寓意有得有失福禍自依，於你而言，此珠當勝過鱗片，乃是避禍了，今後勿要為蠅頭小利而販賣此！」

婁源澄還是忍不住嘆一句。

「大師所言，在下銘記在心，但若是鱗片還在，不論是將之帶到畫龍寺給方丈大師過目，亦或是獻給皇親國戚都是好啊，可惜了！」

老方丈微微點頭，婁源澄還是有一些商人市儈的念頭，但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善哉，多謝婁施主前來告知，老衲要誦經了！」

「呃，那在下就告退了！」

婁源澄知道方丈言外之意，只得起告退。

等婁源澄走後，老方丈繼續閉目念經，平心靜氣心神寧靜。

只不過這種寧靜似乎沒有往日那麼持久，漸漸的，老方丈不論如何都不能靜下心來了。

良久，老方丈走出禪房，往日裏在這裏聽不見的僧眾誦經，此刻在老僧耳中卻尤為清晰。

僧人誦經如唱，聲調婉轉佛音陣陣，也讓老僧出一微笑.

冬日山風雖涼，此刻卻不覺凍人，老僧穿著僧屐向外走去，一直走到山一側看向山壁，月之下，山壁上之龍軀約看見。

從老方丈這個角度看去，更顯龍軀神偉岸，好似藏山中。

老僧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據婁源澄所言，那龍鱗大小也就比人手掌略大，似乎和畫龍寺山龍繪上的差不多。

忽然間，山盤旋而上的那條巨龍竟然轉過頭來，就好像龍軀在山表面舞而轉向，看向了老方丈。

在老僧驚愕的眼神之中，龍開合發出聲音。

「小和尚，你要小心，此番怕是有難，但恪守人間本道尚可自保！然於吾友則是大劫，若吾友來了，勸其勿再助我，勸其速逃速離，切記切記.」

「是何劫難，該如何勸阻？」

老方丈下意識問了一句，那畫龍回答。

「言多必失，知之必有所應，江河所流天宇所落，匯聚必尊其位，吾友會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山畫龍再度扭，重新恢復了剛剛的樣子。

老和尚獃獃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平靜，更有些不知所措，卻在心頭有所悟，等他回頭想要回禪房的時候，卻發現門戶閉。

可明明剛剛是開門出來的

念頭才起，下一刻就是如失重。

「嗬」

軀微微一抖的老僧從定中醒來，再看向周圍，禪房幽靜燈火平穩，本就是坐在團上一未。

不過這一刻，夜幕之中的畫龍寺外，一個白髮老翁已經站在山門前。

虞翁抬頭看向寺院上門大大的「畫龍寺」三個字，視線上抬也看到山上約可見的龍軀，臉上微微一笑。

或許以前先有山壁畫龍，後有寺院修建，但現在這麼看卻多有些明目張膽了，尤其是在北海龍王上岸的時候。

略微掐算一下之後，虞翁微微張口，咽深龍珠閃爍靈，隨後吐出一陣霧氣。

這霧氣雖薄卻蔓延迅速，短短時間已經將畫龍山都裹了起來。

「先生，這能唬得住那條老龍麼？」

已經回到虞翁邊的灰勉這會也不由問了一句，而後者則是搖了搖頭。

「若是他到了寺前看到了，八是唬不住的，但他心高氣傲的不會紅塵遊歷，這麼做至能讓他不會立刻生出應，只不過他也遲早會找到這的！」

「哦不過咱們先到了，要不進去瞧瞧？」

「嘿，正有此意！」

說著，虞翁一步步向著寺院山門走去。

這會夜，寺院山門早已關閉，但老人卻不管不顧，到了門前就開始拍門而。

「唉開開門，開開門啊，天寒地凍，快讓我老人家進去暖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