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鶴語坐在飯桌上後，開始被謝夔無賴之舉勾得翻滾的緒，已經平靜下來。

隻是還是沒正眼看謝夔。

至於謝夔剛才承認自己吃醋的話，鶴語沒怎麽放在心上。

從上京給送這麽多東西的，是兄長，這飛醋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你跟太子關係很好？”但這時候，謝夔忽然冷不丁開口問。

鶴語點頭，“嗯”了聲。

如今大鄴皇朝，中宮沒有嫡子，隻有當年養在膝下的生母難產而亡的庶長子，也是如今的東宮太子。

“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太子哥哥待我極好。”鶴語說。

謝夔：“聽趙玉說，他是來替太子賠罪，這又是為何？”

鶴語沒想到謝夔今日把趙玉說的話記得這麽清楚，神微怔，隨後道：“沒什麽，就是離京前，我跟他未來的太子妃有點不愉快。”

上京那些事，自己都還沒想明白，也不想告訴謝夔。

謝夔垂眸，掩去了眼底的眸。

他應該是想多了，他心道，隻不過今日來的那趙公公，似乎對自己並不太友善。

“我想到了。”謝夔抬頭，忽然開口，“殿下給我的補償。”

本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的鶴語，此刻聽清楚謝夔在說什麽時，倏地一下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謝夔接目裏的苛責，但不為所，“今日太子送來的東西，殿下就封在庫房中吧，反正你手裏不是已經有私印了嗎？想要什麽東西，買就行了。旁人送的，哪裏有自己買的合乎心意？”

鶴語忍住了此刻對謝夔翻白眼的衝，不過這“補償”，聽起來實在是不像補償。而原本也沒怎麽打算看今日趙宇從上京送來的東西，上京和宮中的寶，這十多年來見得還嗎？

“這算是什麽補償？”輕嗤一聲。

謝夔卻在這時候顯得有點認真，“怎麽不算？我的補償就是不想看見殿下上穿戴著別的男人送的東西。”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的鶴語，在這時候聽見謝夔這過分直白的話時，瞬間，再一次上湧到了臉上。

“你，你……”鶴語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好，最後隻鬱悶吐出了兩個字，“有病。”

謝夔才不覺得自己被罵了有病有什麽問題，他這是分明就是坦誠，“答不答應？”謝夔厚著臉皮，追著鶴語要個答案。

鶴語是覺得臉上臊得慌，哪裏有人像是謝夔這樣的？簡直堪稱死乞白賴，半點對付他的手段都沒有，“嗯。”鶴語點頭，“答應。”

謝夔聽著耳邊傳來的這兩個字，頓時覺得渾都舒坦了起來。

“殿下多吃點。”謝夔主給鶴語加了一筷子喜歡吃的青筍，語氣極輕快。

鶴語抬頭掃了他一眼，那眼神裏著明明白白的鄙夷。

用過午膳，謝夔就匆匆回了衙門。

鶴語則是去了前廳，青船已經在候著。

在青船後，還站著十來個婢。

這些人，都是謝夔當初將青船給時，一並送到鶴語院中的。

“都是武婢，你那些護衛被安排在前院，後院沒幾個能打的，這些人在你邊，我放心。”當時謝夔在將青船介紹給後，又把先前訓練出來的人帶到了鶴語邊。

鶴語心裏不以為意，整個節度使府上，被從上京帶來的護衛，還有謝夔撥來的護衛圍得更鐵桶一般，哪裏還有什麽危險？

後來鶴語才聽青船說，這些武婢，竟然都是謝夔親手訓練出來的，而時間是三年前。

恍然明白了什麽。

現在，鶴語剛出現，庭院裏站著的一群武婢，頓時齊刷刷跪下。

“拜見殿下。”

那聲音，整整齊齊，氣勢如虹，倒是差點沒嚇了鶴語一跳。

鶴語拍了怕口，“都起來吧。”

今日召集了所有的武婢，是為了安排三日後的春日宴。

等到了春日宴那日，前院總不能還像是現在節度使府上這樣，盡是腰間掛著佩劍的男人。若是這樣，怕不是每個來參加春日宴的人都會覺得這可能是一場要命的鴻門宴。

“三日後，你們換上普通的婢的服飾，留在前院。到時候，謝夔有什麽安排，你們在前院的話，更方便他施展手腳。”鶴語安排道。

午膳時，謝夔大致跟聊了聊春日宴上可能會出現的況。

這段時間，樂坊春娘手下的的人，差不多都已經派了出去。

從朔方各個地方而來的部落的族長貴族們，如今差不多都已經在靈州城落腳。這種難得的休閑時刻，不府上都不了竹管弦之樂，畢力格圖的人趁機混進了各大府邸。

隻要有人混了府上，到時候來春日宴上的侍從，就算是謝夔本人也難以分辨出來究竟會不會有匈奴的探子。

不過，現在的況是謝夔同樣安排了人在各大部落的府邸，就等春日宴時見真章。

謝夔在對鶴語說起這些安排時，臉上難得出了些愧疚。

“這本來跟你無關，但……”謝夔皺了皺眉，春日宴當日，他會安排人手在暗保護鶴語，絕對不會讓收到一一毫的傷害。

隻是原本應該坐在錦繡堆裏的殿下，如今還是被他拉近了這風雲詭譎的鬥場。

謝夔這話沒說話，就被鶴語打斷。

“怎麽就跟我無關？”鶴語理直氣壯道，“這大鄴還姓裴呢！這群匈奴人想幹什麽？他們想幹壞事，就跟我有關！”鶴語振振有詞，“想要侵朔方，你的私庫的銀子是不是會很多？民不聊生的時候，國庫的銀子是不是又要很多？我這公主的用度，那不也要跟著變？這算起來，分明就跟我息息相關！”

鶴語聽著謝夔說著匈奴人的野心時，氣得呼呼出氣，放在桌上的手，都了拳頭。

這太可惡了。

永樂，永樂，當初父皇賜予這封號時，就是希永遠快樂。

可是沒有銀子的話，哪裏會快樂？

謝夔聽著耳邊傳來公主殿下咬牙切齒的聲音時，沉默了。

他垂下頭，掩飾住了此刻自己眼底幾乎擋不住笑意。

可他不敢在鶴語這麽義憤填膺的時候笑出聲，那可就真是到了鶴語的逆鱗。

殿下，真是坦率得可啊。

謝夔忍不住心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