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駛桐城的城門。
桐城種了許多垂海棠,如今正是花開好時節。整個桐城被淡淡的包繞。
不同於世家子弟、名門閨秀聚集的京都。桐城是江湖的寫,不以出,不以功名論高低。
隻要你有一顆赤忱的江湖之心,那你便是值得尊重的。
這裏是天下四方俠客此生必到的地方,問劍也好,論武也罷。江湖中能留下名號的高手大都名於此,也衰敗於此。
江湖傳言,桐城,方可霸武林。
在這裏你可以清楚的認知到自己的武功水平,這裏有意氣風發的武學新起之秀,也有曾經名震天下雄霸一方如今退居於此的老一輩武林高手。
年人來此,一為以武論道,結朋友;二為能得前輩指點,益終。
除此之外,這裏有天下第一銷金窟——千金閣,奇珍異寶、異域人,酒珍饈皆會於此。
明月掀開車簾,看著外麵吆喝的小販和街道上來來往往握著刀劍的俠士,旁邊酒樓上豪邁的勸酒聲直直的鑽進耳朵。
忍不住歎“好熱鬧啊!”
慈神淡淡,曾經見過更熱鬧的桐城。
家的孩子在年之前都要外出曆練一次,此曆練不是比武,而是論心。
知道何為天下,何為蒼生,何為家家訓,家兒郎又為何握劍,隻有你此行所獲,得到了家中長輩的認可,方可握劍。
桐城每隔五年舉行一次武林大會,選擇新一任的武林盟主,這個時候也是桐城最熱鬧的時候。五年前恰好是武林大會,而那時候的武林盟主江或雍,正是慈的外公。
慈記得外出曆練的前不久,母親收到了一封武林大會的請帖和一封來自外公的家書。
請帖被母親燒為灰燼。而那封家書卻是母親嫁給父親以來,外公與唯一的聯係,也是老人家多年以後的低頭。
慈看過那封家書的容,外公希母親遠離朝堂,回到桐城,甚至重新去參加武林盟主的選拔,可是母親不為所。
隻是在知道自己要去桐城時,寫了一封信讓自己帶給外公。
也是那一次慈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外公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武林盟主了,如今年事已高,想借此次機會卸任,隻是不知這一次誰會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慈眼瞼微微下垂,並不在乎,此行的目的也不是這個。
看著外麵的明月忽然激起來,腦袋撞在窗沿上都不管不顧,而是捂著腦袋回頭看著慈激的大“小姐!我看到千金閣了!”
說完把簾子完全拉開,想給其他人看。
前麵的馬車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停了下來,青羽也隻能停車等著。
慈靠在榻上單手撐著太,懶洋洋的抬眸向窗外,恰巧和站在千金閣二樓圍欄的一黑子對視。
這世間有子會穿黑,而最有名的莫過於千金閣的管事——含黛娘子。
年齡不過四十,一襲金線黑長,香肩半,額間常畫著一抹金花鈿,一顰一笑風萬種,乃人間尤,引得多英雄豪傑為之折腰。
含黛娘子此刻正垂眸看著慈,眼中意味不明。
慈杏眼依舊溫倦,水朦朧,沉默的接著含黛娘子的凝視,隨後直起子坐的端莊,雙手抬起疊於鼻子高度,行晚輩之禮。
慈雖然沒和含黛娘子打過道,但卻知道是娘親的摯友,曾經常聽娘親提起。
含黛娘子眸微微一,麵上卻不聲。
前麵的馬車了,青羽也驅了馬車。
明月緩緩放下了簾子,遮擋住外麵的視線,可是瞧見了,樓上好多登徒子盯著自家小姐呢!
直到簾子徹底被放下,原本麵無表的含黛娘子眼中才出欣的笑意,抬手抓住旁邊丫鬟的手臂,指甲猩紅,語氣微“長的很像,對嗎?”
視線追隨著逐漸消失不見的馬車,停頓了一會兒,又自顧自的說“桐城花開,似是故人來。”
好像陷了回憶“也生的極,和娘一樣,海棠無香,卻豔人骨。”
“也不一樣!”
話音剛落,著潦草的柳寒枝出現在含黛娘子後,一手拿著折扇,一手拎著酒壇,半依著門框。
額邊幾縷發垂落,好不懶散,他又仰頭喝了一口酒,才上前站在含黛娘子的旁邊,手接住空中飄落的花瓣,繼續道“不一樣的,娘是這桐城的海棠,而……是紅海棠,帶刺的。”
含黛娘子聞著他上的酒氣,眼神嫌棄“都說天下第一戲子柳寒枝是紅齒白墨佳人。怎麽一回桐城就變這副鬼樣子了?”
柳寒枝用折扇挑了挑淩的頭發,不以為意“回家了,自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說完一偏頭“我穿什麽樣關你屁事!”
含黛娘子冷笑一聲,言語嘲諷“你在我這樓裏日夜不休的賭了三天,可曾贏過一個銅板?”
“這總與我有關了,你倒是把欠的錢還上!”
柳寒枝一聽,便開始耍賴:“哎呦!我頭疼!得去歇會。”說完就想溜
含黛娘子見他這幅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惱怒道“也難怪你當初爭不過君安!活該阿姝看不上你!”
阿姝是慈娘親的名字。
隻一句話,讓已經卡在門檻上的柳寒枝子一僵,頓了一會他緩緩放下僵在半空中的腳,背對著含黛,言語落寞“那有什麽爭不爭的,也不講什麽先來後到,我並沒有輸給君安,從始至終我都隻是輸給了阿姝一人……這並不丟人”
片刻後他轉看著含黛,眼神自嘲“但有一句話你說的對,若我當初留住了,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停頓了一會,他說“含黛,我也很後悔呢。”
含黛娘子也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口不擇言了,其實知道,柳寒枝的痛苦不比。
含黛的解釋還未說出口就被他打斷了,柳寒枝笑的勉強“我知道你是無意的。”
他們三人自時就相識,都太了解對方了。
看著柳寒枝消失在拐角,含黛娘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忍不住歎“都說戲子無,可他怎麽偏偏把自己困住了呢?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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