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雖然厲橙又一次咕咕了, 但這次實在是有可原，誰能想到小檸檬會突然出了這麼一個危機況呢？

厲橙為了自證清白，他專門給蕭以恆拍了一段小鴨子的視訊, 外加一張長長的夜間急診清單。

隻不過他拍視訊時, 小檸檬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正撲扇著翅膀，勇鬥路邊野貓呢。

蕭以恆看著視訊裡活蹦跳的鴨鴨，陷了沉默：「……」

「蕭以恆，你放心！」連續咕了兩次的厲橙對天發誓, 「這麼巧合的事出現一次兩次就夠了，絕對不可能出現第三次！遊戲我不了, 鴨子我讓它節食了……你放心, 明天早上, 你絕對能見到我的心早餐！」

他的語氣如此篤定，像極了鄉土電視劇裡夜不歸宿還哄騙老婆的渣男。

但總是盲目的。

「那好, 」蕭以恆選擇再次信任這個花言巧語的omega, 不過, 他覺得讓厲橙把早餐送到班裡這件事變數太大，不如換個方式。「學校食堂六點十五就開門了，絕大部分學生都直接在食堂吃早飯。咱們可以直接約在食堂見麵，就選那張窗戶前的桌子, 那裡最顯眼, 所有人都能看到咱們。」

如果在全校學生麵前一起有說有笑的共進早餐, 那大家就會猜到他們正在往了吧。

厲橙也覺得這法子不錯，可比送早餐簡單多了！

……

厲橙把小檸檬送回宿舍, 關到了臺裡。醫生說它積食嚴重，今天除了水以外就不要再額外給它東西吃了, 明天再恢復正常進食，但飯量必須減到之前的一半。

厲橙狠心把鴨鴨關起來，即使它的嘎嘎，他也不肯把鴨糧抓給它幾粒。

「就因為你撐到滿肚子都是屎，你另一個爸爸到今天早飯都沒吃！」厲橙用指尖著它額頭，把它圓溜溜的小腦袋到了同樣圓溜溜的子裡麵去，「今天罰你隻能喝水，別賣慘，賣慘也不行！」

小檸檬委屈地團一團，黑豆豆的眼睛眨啊眨，本不知道自己差點害得兩位爸爸產生危機。

厲橙把小檸檬關好，重新換了乾淨服，趕快趕回班裡上課。

好在他沒耽擱太久，他到教室時，第二節課剛剛開始。他門路地趴在後門外，趁著數學老師轉寫板書之際，他作迅速地溜進了班裡，順便又從後排生那裡薅了一把乾脆麵。

當數學老師轉回時，厲橙已經規規矩矩地坐在了位子上，用書擋著下半張臉，裡嚼個不停。

黃葉倫是他同桌，見他來了，狗地湊過來請安：「厲哥，您來了？我正要給你發資訊呢。」

厲橙掀了掀眼皮，問怎麼了。

黃葉倫：「你沒收到海王群裡的訊息嗎？」

他說的群是遊泳隊的部群，八個隊員都在。這群是吳旭教練建的，有什麼事都會在群裡通知他們。

這群剛建立之初，吳教練取名「we are伐木累」，後來改名「吉祥八寶」，再然後是「相親相一家人」、「華城一中靚仔團」……這嚴重和年輕人節的群名讓隊員們尷尬到腳趾都蜷起來了，後來大家通過舉手錶決，改名「海王群」。

海王這個名字是厲橙提議的。那時候「海王」這個詞還很純潔，厲橙想，大家都是練遊泳的，海王就是水裡的王者，這名字很符合他的份！

後來厲橙才知道，海王還有另一個意思――那就是「很會廣撒網釣魚的渣男」。

厲橙不是渣男，但是他確實釣上了一條英俊瀟灑的A魚。

厲橙同黃葉倫悄悄說小話：「海王群？我早給遮蔽了。吳教練總在群裡讓咱給他親戚家孩子投票，我不了就關了訊息提示，怎麼了？」

黃葉倫說：「哎呀，這可是大事！校長請了一個特別有名的廣告導演，說要給學校拍幾支宣傳片，其中一支要單獨拍咱們！」

一中遊泳隊全市聞名，尤其在厲橙一人獨攬三塊省級獎牌後，更是到了萬眾矚目。這是實打實的戰績，校長當然要藉機好好宣傳。他知道厲橙要跳級讀大學預科，所以他打算在厲橙走之前，拍一支宣傳片，好好宣傳一番一中遊泳隊，以後招生、校慶、評獎、申請教育部資金時都能拿出來用。

厲橙一拍大――這是要讓他當男主角啊！

十七八歲的年紀，誰沒有一個明星夢？厲橙心底那點兒虛榮的小火苗一下就染了烈火。

「那這個宣傳片什麼時候拍啊？」

「就今天下午！」黃葉倫說，「教練說，讓咱下午三點在泳池集合，所有人都要到。」他有些擔憂，「聽說這宣傳片隻有三分鐘……哎，不知道我能出鏡多秒。」

厲橙心裡盤算起來：三分鐘的宣傳片，還不夠他在泳池裡多遊幾個來回的呢，估計半個小時就能拍完吧？

……

事實證明，別看一支廣告宣傳片僅有短短三分鐘，但它絕對不是半個小時就能拍完的。

三點半沒拍完，四點半沒拍完，五點半、六點半……

直到晚上九點半，遊泳隊的幾位海王還在泳池裡泡著呢！

厲橙絕了，誰能想到，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宣傳廣告，居然需要用這麼多的人力、力，同一個鏡頭更是要前後反覆拍許多次，正麵拍完側麵拍，近景拍完遠景拍……

不僅是他，其他幾位隊員也累得宛如落水死狗。大家奄奄一息地漂浮在泳池上，不知何時才能收工。

黃葉倫打聽到，這位著名的廣告導演曾經是一中校友，和很多大牌明星都有合作。如果不是這層關係，以的價，本不可能給一所高中的宣傳片掌鏡。名氣大，要求也多，厲橙他們隻不過是普通的高中生，哪裡經得起的高標準嚴要求？

「這到底拍的是什麼啊……」有人小聲問，「從白天拍到黑夜，還沒拍完？」

這次宣傳片的主線已經提前告知他們了：要拍攝幾名隊員在遊泳館訓練、打鬧、鑽研技巧的樣子，導演要求他們在鏡頭前表現出他們活潑發的一麵，可麵對黑黝黝的鏡頭，剛開始他們無論如何都進不了狀態，僵的像是一群提線木偶。

厲橙作為主角，串聯起整支宣傳片。其中有一幕，要拍攝他跳離出發臺，如弓箭般紮進水裡的姿。這一幕反反覆復拍了二十多遍，調、調景別、調收音，厲橙在導演的要求下，反覆起跳二十多次，神高度繃。

終於，在時鐘沖向十點半時，導演終於「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紅輕啟，說出了這世間最聽的兩個字――「收工。」

原本如浮般飄在泳池裡的隊員們立刻靈魂歸，互相攙扶著酸的，跌跌撞撞地往更室走。太累了太累了，拍個廣告居然這麼辛苦嗎，這酸爽程度比得上他們三天的訓練量了！

「等一下。」導演突然開口住他們，「那個金髮的，厲橙是吧？你明天早上五點來遊泳館。」

厲橙：「？？？」

導演解釋：「最後一幕是日出。要拍你從泳池裡衝出水麵，迎向朝的場景。」

厲橙聽得頭皮發麻，以這位導演吹求疵……啊不對，益求的態度，這一幕不會又要反覆折騰好久吧？！

五點到遊泳館，他能順利拍完，趕上六點半的早餐約會嗎？

……

早上六點二十五分，蕭以恆準時步學校食堂。

華城一中裡絕大多數學生都住校，每天早上的高峰時段，食堂都人滿為患，一桌難求。蕭以恆沒有遲疑，邁步走向窗旁最顯眼的那張餐桌。

一中歷史悠久，校舍食堂全部修建於民國時期，那時的設計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就算是普普通通的食堂，也是灰磚紅瓦，雅緻考究，尤其是食堂的這扇窗戶，風景獨，窗外能看到學校最高的鐘樓以及曲徑通幽的林蔭小徑，很多小都喜歡在這張桌旁坐上一會兒，你儂我儂的互相餵食。

隻不過在今天，這張桌旁已經有了另一個影――高三（1）班的班長劉可恨不得趴到桌上，努力拒絕著每一個想要拚桌的同學：「不行，這裡有人了，不能坐，真不能坐……老蕭，你可終於來了！！」

劉可趕忙讓出一個位置給蕭以恆。他拍拍餐桌，很得意地說：「怎麼樣，你囑咐的事我辦到了吧？不枉我早上六點就在食堂外麵等著佔座。」

蕭以恆謝過了他，隨手從書包裡拿出一篇試題推到了劉可麵前：「這道競賽題我已經解出來了，你拿去做參考吧。」

「敞亮~！」劉可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那道試題，甚至誇張地拿起來送到邊親了兩口，對於學霸來講，沒有什麼比一道有難度的題目更讓他著迷了。

劉可收起習題，隨口問道：「你不是走讀嗎，平常都在家裡吃早餐，怎麼今天早上來食堂了？」

說者無心，但周圍餐桌上的其他學生全都豎起了耳朵，吃飯的作都無限放慢放輕。

這可是蕭以恆！學校論壇上公認的「最想和他往的alpha」榜單第一名！他怎麼會一反常態地出現在早高峰的食堂裡，而且還讓同學提前佔座，特地選了這張有名的「桌」？

「沒什麼。」蕭以恆像是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目，他輕提角，淡淡回答，「和人約好罷了。」

和人約好……？周圍學生顧不得盤中餐，開始瘋狂猜測起蕭以恆會和誰相約。

蕭以恆低頭看了看手錶，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約的六點半，他應該快到了。」

周圍學生：ta？男他？高一的ta還是高二的ta？omega的ta還是beta的ta！男神你說話不要遮遮掩掩，直接說人名不行嗎！

彷彿在呼應他的話，就在這時，蕭以恆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端著餐盤的影出現在那張桌之後，距離蕭以恆僅有短短的一步之遙。

同學們響起了陣陣驚呼。

「那不是高二的……？！」

「那不是遊泳隊的……？！」

「沒想到蕭以恆居然約了他……！」

「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蕭以恆住角的笑意，心想這次厲橙終於信守諾言，沒有放他鴿子了。

年輕的alpha起，轉向後的人影，手想要接過人手裡的餐盤，結果――蕭以恆臉上的表凝固住了。

著蕭以恆瞬間冷至極點的眼神，端著餐盤的人重重一抖，差點沒端住。

「嫂……呃，蕭、蕭哥……」黃葉倫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厲哥被教練逮去泳池了，他，他怕你一個人吃早餐太寂寞，所以讓我們來陪你用餐……」

在黃葉倫後，遊泳隊的其他幾位員悉數報道，他們手中端著摞小山的食，僵而討好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