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月，科舉舞弊的事依舊沒有平息。

實際上，那些被關押的舉子是否舞弊，都不重要，因為本質上來說，這件事這就是世家與寒門的博弈。

現在就看哪一方能贏了。

啟辰殿裏，趙清寧每日都無打采。

沈祁玉已經在大理寺的監牢裏待了一個多月了，上次見了一麵後，再也沒能進去看。

那天探視過沈祁玉之後，陸景寒曾向保證，一定會救出。

朝堂上的事也不了解，隻知道最近許多員都被承德帝死。

也不知道小九能不能把沈祁玉救出來。

思及此，趙清寧深深歎了口氣。

“老大，你別愁眉苦臉了，沈祁玉一定會沒事的。”陳晉寶將食盒推到麵前，“來嚐嚐你最的點心。”

趙清寧看他一眼：“謝謝你，陳晉寶。”

但還是把食盒推開了：“可我現在沒什麽胃口，實在是吃不下。”

陳晉寶撇了撇，隻能把東西再收起來。

啟辰殿最近的氣氛沉悶了許多，也了很多學子，他們都是因為自家人涉及科舉舞弊一事被貶斥，不得不離開書院。

這天薛雲初踏進殿，就看到趙清寧頹然的模樣。

忍不住道：“喲，趙清寧，你怎麽這麽萎靡不振了？前幾日不還是生龍活虎地在吹噓你那個表哥，什麽來著？沈祁玉，對吧？”

惡意地嘲諷：“可惜啊，他現在進了大理寺的監牢了，能不能活著出來還不一定呢。”

“薛雲初你會不會好好說話？”陳晉寶頓時就不爽了，“難怪蕭澤淵不親近你，你這麽臭，他估計是怕親了你一口氣熏死他！”

“陳晉寶！”薛雲初恨不得撕了他那張，“我說的是事實，誰不知道沈祁玉科舉舞弊被關押？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死了！”

話音剛落，一張凳子直接衝而來，薛雲初嚇了一跳迅速閃開，卻還是被砸中了胳膊，痛的尖出聲。

凳子落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趙清寧冷漠開口：“薛雲初，你再讓我聽到一路關於我表兄的壞話，我就弄死你。”

那張凳子，就是砸的。

實在是忍無可忍，氣急了才會這樣。

薛雲初咬牙切齒：“你別以為……”

“你別以為有薛家罩著你，我就不敢手。”趙清寧忽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的頭發，痛的薛雲初忍不住掉淚。

沉聲道：“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說著，將用力推開。

這是趙清寧在啟辰殿第一次發這麽大脾氣，其他人毫不敢言語。

有這一次的教訓後，薛雲初安分了大半個月。

這天，趙清寧還在書院上課，秋荷卻激地給報喜：“小姐，表爺從大理寺回來了，現在已經在府上了。”

“真的？”

趙清寧迅速起，心中狂喜，都來不及告假就往家裏走。

等到了家中，踏正廳，就看到了沈祁玉。

正在與永嘉說話，在監牢裏這些天，清瘦了許多，臉有些病弱的蒼白，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著沒什麽大礙。

趙清寧忍不住紅了眼眶：“祁玉。”

回頭見到，輕輕笑了一下，張開雙手：“別哭了，過來抱抱。”

趙清寧忍不住一笑，走過去抱住：“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多日的擔憂，終於卸下了。

沈祁玉也道：“沒事了，我啊福大命大，又可以繼續陪著你了。”

二人相視一笑，府中的氣氛又恢複了往日的歡樂。

永嘉特意吩咐人給沈祁玉做了許多好吃的，母二人陪著用飯。

趙清寧忍不住道：“娘，科舉舞弊的事結束了嗎？”

永嘉放下筷子：“我正要跟你們說這件事。”

迫於那些遊街抗議的舉子力，許多世家員都被承德帝判了流放，同時禮部的員又換了一批，並且放寬了京中書院招收學子的條件。

往年裏京中大多數書院，隻招收貴族子弟。

除非是那種特別有才華的寒門學子，才會破例招收。

而如今，這些書院統一收歸朝廷，不論寒門與貴族，隻要通過考核就可以進其中學習，而且酌減免學費。

看起來在這場鬥爭中，寒門贏了。

但他們也付出了代價，世家咬死舞弊不放，利用自己的勢力，掩蓋事實。

無奈之下，承德帝隻能宣布此次科考作廢。

那些本來已經在榜上的寒門子弟，通通失去了功名。

而他們再想科考，就要等三年後春闈再次舉行了。

趙清寧一怔：“那祁玉的會元……”

“沒有了。”永嘉沉重地開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京中有不舉子不接這個結果，但也隻能認了。”

承德帝本來就權利不穩，當初要不是永嘉替他打了一部分世家，他早就了個傀儡皇帝，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那些考中卻失去功名的舉子，都被安排在了各書院，這三年他們的吃穿用度都由禮部負責，算是補償。”

趙清寧眉宇間染上愁緒，沈祁玉三年後再考，也不知那時況會是如何。

“這次祁玉能出來，還多虧了九殿下。”永嘉如此說道，“世家此次火力就集中在祁玉上，是九殿下奔走勞，才保住了的命。”

朝堂上爭鬥不停，陸景寒與陸啟衡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

兩兄弟已經在明麵上，打響了戰爭。

趙清寧心下慶幸。

若不是當初選擇了幫扶陸景寒，怕是如今，老鄉也不能活著回來了。

沈祁玉聽說了此事，對陸景寒很是激。

待到科考舞弊一案徹底結束，再見陸景寒時，趙清寧聲開口：“小九，明日書院休假，我們去頌園遊玩吧？”

的邀約，陸景寒從不會拒絕，當即點頭：“好。”

他原以為這隻是他們二人出遊，卻不想等他按約定到了頌園，卻看到了沈祁玉。

“祁玉前些日子陷囫圇，多謝九殿下相助，小小謝禮不敬意，還請殿下笑納。”說著，將一塊雙魚玉佩遞上。

陸景寒眸底緒沉。

以沈祁玉的家底，哪裏買得起這種價值千金漢白玉的玉佩？

他不自覺看向一旁的趙清寧，心頭晦。

這玉佩，是阿寧為沈祁玉挑的吧？

他心裏嫉妒得快要發狂，麵上卻隻能平和開口：“沈表兄客氣了。”

沈祁玉一怔。

九殿下做什麽表兄？

不過一想到兩家確實帶了些親緣關係，沈祁玉也沒有多想。

一行人在頌園中玩樂，陸景寒大多數時間都陪著趙清寧邊。

如同之前一樣，隻要說好的東西，他通通為買下。

小攤子前，陸景寒將一套生肖木雕遞到麵前：“喜歡嗎？”

那些木雕雖小，卻很漂亮，活靈活現，趙清寧點了點頭：“喜歡。”

陸景寒勾，將它買下，放到手裏。

“這……”

他剛想說些什麽，趙清寧卻拿著那些木雕走到了沈祁玉邊，將其中小馬兒拿出來：“給你。”

記得就是屬馬來著。

沈祁玉接過，也覺得很漂亮，兩個人一路往前走，礙於份姿態雖不親近，卻一直有說不完的話，就像是現代時一起逛街的好閨一樣。

陸景寒著們的背影，眼中冰冷嚴峻，手下一個用力，就將剛買的兔子木雕的碎。

縱使他知道沈祁玉死了，阿寧會傷心，卻還是按耐不住殺意。

李德忠下意識道：“殿下，您怎麽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斂去所有緒：“無事，走吧。”

李德忠撓了撓頭，他怎麽覺得殿下心不好呢？

可是跟趙小姐出來遊玩，他向來都是很開心的啊。

難道是錯覺？

及至午時，趙清寧走的累了，一行人去天香樓用飯，上菜的空隙陸景寒看沈祁玉越發礙眼，斟酌片刻後，他看著，慢慢開口：“科舉一事沈表兄了不苦，但有一件事不知表兄可有考慮過？”

沈祁玉：“不知殿下指的是？”

“搬離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