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換服的楚雲緋聞言一頓,轉頭看著他:“太子太傅?”
“嗯。”容蒼攬著走到一旁坐下來,“太子太師負責太子的文課,太子太傅負責教武課,姬紫文武雙全,還通其他的一些本領,讓他做太子太傅很合適,另外也能培養他跟太子之間的。”
楚雲緋沒說話,心裏卻有些容。
其實明白,姬紫確實通很多本領,容蒼這般任命沒錯,但除此之外,應該也是考慮到了瑯琊城姬家人對未來命運的擔憂。
他們低調慣了,擔心姬紫以後在朝堂上太過讓人矚目,怕形結黨之勢,怕被迫打破瑯琊城這麽多年的安寧,繼而遭來災禍。
而太子太傅可以讓姬紫跟太子親近,養出一定的師生,還能避免姬紫完全涉朝堂,省去很多心力,隻需一心一意教導好太子,待將來太子繼承大統,他能得一個清貴名聲,並且隨可以而退。
楚雲緋斜倚在榻前,想明白容蒼的心思之後,到底是有些的。
靠著容蒼肩膀:“他應該很樂意。”
不用參與那麽多紛爭,隻一心一意跟孩子打道,這是姬紫最擅長的事。
容蒼抬手輕著的頭:“所以你也覺得合適?”
“合適。”楚雲緋點頭。
“主子。”長青站在門外稟報,“齊世子和棲霞公主到了。”
容蒼吩咐:“讓他們去前殿候著。”
“是。”長青轉離開。
“他們倆回來一個多月了吧?”楚雲緋凝眉算了算日子,“不知婚事是否已經商議妥當?”
容蒼挽著楚雲緋的手起:“一起去看看。”
楚雲緋被他挽著往外走去,一腳出門檻之際,忽然想起一事:“南越使臣是不是還沒離開?”
“已經離開了。”容蒼聲音沉穩,“他們倒是想留下來繼續商談,但父皇和母後態度堅決,不會任由他們的謀得逞。”
南齊提出的要求太過無禮,稍微有點腦子的君王和皇後都不會同意。
“謀?”楚雲緋詫異偏頭,“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容蒼緩緩點頭:“晚上就寢時再跟你細說。”
楚雲緋嗯了一聲,心裏已意識到事關重大,沒再繼續追問,兩人一起抵達前殿,就看見一錦白袍的齊錦和棲霞公主雙雙站在殿外。
離開一段日子,這兩人看著跟之前有了不小的變化。
齊錦依然是那副桀驁公子的模樣,但眉眼間多了一些沉穩和斂,不像以前那麽白皙,明顯深了一些,看著更多幾分英武之氣。
果然在邊關長大和獨自領兵上戰場的覺還是不太一樣。
見到容蒼和楚雲緋,齊錦二人一起行禮:“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容蒼示意他們免禮,並往殿而去。
楚雲緋道:“你們倆什麽時候回京城的?”
“回來一個多月了。”齊錦跟在容蒼後,“漠北之事已經跟皇上……太上皇陳述過,今日跟皇上再陳述一遍——”
“先坐吧。”容蒼抬手,目落在棲霞公主臉上,“你們倆對婚約一事,商討出結果了?”
齊錦點頭:“臣和棲霞去往漠北之前就立下約定,誰取的漠北皇族首級多,親之後就以誰為主。臣輸給了棲霞公主,願賭服輸,以後甘願為小。”
楚雲緋愕然,隨即抿輕笑:“這麽說來,齊世子以後要做個小夫?”
齊錦淡定點頭。
小夫就小夫,有那麽好笑嗎?
容蒼道:“什麽時候親?”
“等我父親回來。”齊錦說著,麵沉之,“南越使臣已經打道回府,他們此次來楚國的訴求如願達,接下來數年之,兩國是不是可以和平相?”
雖然他也聽說了對方想讓小公主和親的事,但齊錦覺得這件事本不靠譜。
容蒼緩緩搖頭:“邊關安穩應該沒問題,但兩國和平相不太容易。”
齊錦詫異:“怎麽說?”
“南齊有他們自己的盤算。”容蒼沒多說。
齊錦不知道南齊的盤算是什麽,但見容蒼似乎並不打算細說,心頭不由嘀咕,南齊難不真在打小公主的主意?
容蒼好像知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所以並不打算讓他們如願,卻又知道南齊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小公主上究竟藏著什麽?
“太子……嗯,皇上和皇後娘娘上午回宮時遇到的陣仗,臣和棲霞公主都看到了。”齊錦眉頭擰了擰,“臣當時在城樓上巡查。”
楚雲緋挑眉:“齊世子想問什麽?”
“舅舅他……”齊錦看了眼容蒼,語氣遲疑而不解,“怎麽突然做出這麽突兀的決定?”
一國之君忽然傳位,且傳位的速度和態度像是扔掉一個燙手山芋似的,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遙想當年爭奪皇位時的慘烈,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會主讓位皇位?
雖然容蒼即位好,避免了以後再生出意外狀況的可能,但齊錦還是想不通穆帝這麽做的原因。
“各種各樣的原因。”容蒼喝了口茶,“最大的原因是懶政了,想提前一下天倫之樂。”
人在每個階段的想法都不一樣。
有人喜歡權力,一輩子握著不放手。
有人貪於樂,握著權力整日縱聲。
有人勤政民,連睡個充足的覺都是奢侈。
在容蒼看來,穆帝可能隻是不想再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上朝的日子,下朝之後還要批閱堆的奏折,召大臣議事,日日千篇一律,枯燥無味。
所以他想退位,同時也放棄了相應的權力。
沒什麽不能理解的。
就像他自己。
容蒼沉默地啜了口茶,心想著若不是隻有手握至尊大權,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他其實也並不眷皇帝之位。
他寧願帶著心的妻子和孩子,在邊關一無際的沙場上馬馳騁,讓他們一下天為被地為席的廣闊愜意。
那才是灑自由的人生。
不過在其位謀其政。
既然做了就好好做,不能拿江山社稷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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