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江堤走了好一陣,煙花在頭頂上綻開,朱依依一直沒有查看手機,以至于沒發現在一個小時前,薛裴曾給打了好幾個電話。
薛裴是從一個商業宴會上趕過去的,盡管他一晚上滴酒未沾,但上不免還是染了些酒氣。
今晚的宴會對他來說很重要,他找不到理由推,只能應約,等到宴會結束,他開車來到朱依依樓下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天氣很冷,但心是熱的。
在去朱依依家的路上,薛裴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大概是他和朱依依一起度過的第二十個年夜,還記得很多年前,朱依依送給他一件年禮,是一個用過的鉛筆盒,戰士的,里面還著花花綠綠的紙,說這是最喜歡的文,所以想送給他。
想到這,薛裴眼里有了些笑意。
他以為朱依依已經在家里等著他,如同往常每一年一樣,只是,去到后才發現朱依依房間的燈還是暗的。
敲了敲門,人不在。
接連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后,這個夜晚突然變得靜默又漫長。
薛裴站在朱依依出租屋前的樹下,靜靜地點了一煙,等待回來。
可臨近十二點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薛裴給周茜打了個電話,他以為朱依依這時候應該和在一起。
周茜這會正在酒吧里蹦迪,聽完薛裴的話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依依沒和我在一起呀,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會和我在一起呢,只有我這種孤家寡人才會在外面晃。”
薛裴不懂的言外之意,問道:“去哪了?這麼晚還不回家。”
“啊,今晚肯定是去約會了,剛才還給我發了照片在市中心那看煙花表演呢。”
“約會?”這兩個字念出口時,薛裴不自覺眉頭一皺,“和誰?”
“李晝啊。”周茜在電話那頭笑得開心,隔著屏幕都能到的喜悅,“依依和李晝在一起了,你還不知道嗎?”
“……”
有那麼一瞬間,薛裴的大腦是空白的,像是缺氧之人,失去了所有思考,嗞嗞的電流聲貫穿耳,每神經都隨之繃。
他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時候掛斷的,他腦子里只剩下周茜剛才說的那句話——“朱依依和李晝在一起了”。
這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讓薛裴到陌生。
迷茫,困,煩悶,甚至是憤怒,種種緒涌了上來,心臟迫得有些不過氣。
他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緒。
朱依依怎麼會和李晝在一起了,……不是喜歡他的麼?
手中的煙已燃盡,煙灰落下地面的那一刻,薛裴的目凝在了不遠的路燈下——
冬夜里,有一對在街燈下忘擁吻,雪落肩頭,卻毫未覺。
而那個男人脖子上系著的,正是他在朱依依家中看到的那條藏藍的圍巾。
薛裴突然有種覺,這可能是今年最冷的一天。
第17章
電燈膽(2)
路燈下,人影雙,漫天風雪都了浪漫故事的背景。
而薛裴獨自在雪地里站著,時間仿佛是靜止的。
最先發現薛裴的是李晝,他扶了扶鏡框,松開環繞在朱依依后背的手,眼中閃過一意外:“依依,我好像看到薛裴了。”
眉頭微皺,朱依依下意識轉過去。
與薛裴四目相對的瞬間,有雪花落在肩頸,心莫名了一瞬,像鋼琴突然按下了一個重音,又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個慌的音。
不過很快,意外的緒就消逝不見,原本也打算過兩天就告訴薛裴的,現在看來,不過是將結果提前。
朱依依和李晝向薛裴走了過來,而薛裴在風雪夜里又點燃了一煙,火舌竄出的瞬間,映出一張英俊又脆弱的臉,打火機在指間轉把玩,像是一種無聊的、虛張聲勢的掩飾。
當朱依依站在面前時,薛裴早已面如常,方才的迷茫慌已經從臉上抹去,沒剩任何痕跡。
走近了,朱依依才看見薛裴被凍得通紅的手。
“你來很久了?”
薛裴里還叼著煙,略顯氣,含糊說道:“有一陣了。”
在朱依依問出下一句話前,他又說:“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
不是埋怨的語氣,而是陳述句,在這個時候,越是平鋪直敘,越是容易讓人到愧疚。
朱依依掏出手機,這才看到手機里麻麻的、長達一頁的未接電話提醒,這回,是真的沒看到。
李晝撓了撓頭,替解釋:“剛才外面煙花聲音太大了,依依應該沒聽到。不好意思啊,讓你等了這麼久,要不你進屋坐坐吧,上去喝點熱乎的暖暖子。”
他話里的稔讓薛裴彎了彎角,只是那笑是冷的,薛裴的眼神在朱依依上停留了許久,最后點了點頭:“嗯,我完這煙就上去。”
李晝:“行,那我們先進屋啦,這天兒太冷了,恐怕都零下幾度了,我怕待會依依凍冒了。”
朱依依看了眼薛裴兩指間夾著的香煙,沒說話,李晝已經牽起的手往樓上走去,一路上兩人還在談論著方才的煙花表演有多彩。
薛裴著他們的背影,從邊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不知怎麼這一刻,他倒是想起許久之前,朱依依說過李晝有一個優點,就是不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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