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什麼?」
「我跟您請一天假,當天去,坐凌晨的飛機回來。」
「胡鬧!你上還有傷?醫生讓你住院觀察一周,你跑回京市干什麼?我看你不只是不想要你這只手了,是連你這條命都不想要了!」陳教授有些氣急敗壞。
晏析扯了扯,沒在火上澆油。
他低著眼,從包里出的那一團,明黃的紙已經被浸了紅,符紙偏,遇就變了形,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他腹部的傷口不深,因為玻璃扎進了西裝口袋里的錢夾,緩沖掉了大部分的力量。
大家都說晏析福大命大,這個錢包救了他一命。
直到看到晏析從錢包的夾層里出一個已經被刺破了的平安符。
有人問晏析,這平安符那兒求得,趕明兒他也去求一個。
晏析不語,這是林以檸在聲空寺的三世佛前,跪了大半天求來的。
陳教授看著晏析手里的不形的一小團,也倏然噤了聲。
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他想回家,也是人之常。
「算了,別瞎折騰。」陳教授松了口,「我讓他們給你定28號一早的機票,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過來了。」
「謝謝老師。」
*
臨床的公共課在教二一樓的大階梯教室,林以檸來得早,教室里的人還不算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桑鵲。
桑鵲也看見了林以檸,沖招招手。
林以檸走過來在桑鵲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又定睛看了看桑鵲,「我沒認錯人吧?你來上我們臨床的思修?」
桑鵲盯著手機屏幕上快速移的小人兒,手指幾乎不停。
「不可以嗎?全面提高德智,保持心健康,構建和諧人際關系……shit!」
林以檸:「……」
游戲結束,桑鵲按滅手機,笑瞇瞇地湊到林以檸跟前,「檸檸,等會兒下了課再陪我去趟十方唄?」
「十方?」
「嗯,就那家手工店,周恕北那個王八蛋居然嘲笑我不敢文,我偏要紋一個給他看看。」
林以檸眨了下眼,「周恕北……是誰?」
「哦,十方的老板啊。」
林以檸想起來了,那個有點酷酷的寸頭帥哥。點了下頭,「好,下了課我陪你去,但你確定要文嗎?我聽說,紋會有點疼哦。」
「紋!我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個混球看扁了!」
「……」頓了頓,林以檸才又問:「那你文紋,孫非遙知道嗎?」
桑鵲理頭發的手指在耳邊滯了下,「我紋,干嘛要他知道?」
「你們不是……」話到邊,林以檸才恍然意識到一件事,桑鵲也從來沒說過,和孫非遙在一起了。
「鵲鵲。」林以檸忽而放低了聲音,「你說,兩個想要長久的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桑鵲不理解,隨意道:「還能是什麼?喜歡唄,你想睡他,他想睡你。」
「……」林以檸有些茫然,「那除了喜歡呢?」
「信任,兩個人在一起,彼此信任很重要。」
「還有呢?」
「還有啊?」桑鵲安靜了下來,像是很認真的在思考。半晌,才開了口:「希吧。」
「希?」
「嗯。」桑鵲看著講臺正中央的白幕布,難得有了一點認真,「如果有一天,你對一個人徹底失了,大概你們之間的關系也就真正的結束了。」
林以檸抿。
希……喃喃念著著這兩個字。
手機屏幕亮起,是晏析發來的消息,說他定了28號上午的機票,回來看跳舞。
林以檸看著屏幕上的綠小氣泡,角緩緩牽起弧度。
是的,應該對晏析多一點信任。
希,和他有更長久的以后。
*
4月28日,京大百年校慶,整個人文大禮堂早就被裝點一新。
林以檸參演的芭蕾舞劇在倒數第二個,這會兒距離校慶晚會開始還有將近四個小時,所有的演員都已經換好了服,在后臺候場。
耳邊有孩子們嘰嘰喳喳在聊天,對即將到來的表演非常興。林以檸拿著手機和晏析發消息,再過一會兒,手機就要存起來了。
晏析:【已經在候機大廳了】
和消息一起發來的還有一張照片。晏析腳邊放著行李箱,邊微提,出一小截清瘦冷白的踝骨。
海市一早大暴雨,原本清早的航班延誤到了現在。
林以檸:【要不你還是把票退了吧,萬一一直延誤下去呢?】
林以檸:【你折騰一趟,也不一定能趕得上,還是好好休息一下】
晏析:【你這麼說,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晏析沒有告訴林以檸傷的事,怕擔心,影響演出狀態。林以檸也本不知道,陳教授給晏析放了假,這次他回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林以檸:【我哪里沒良心了?】
晏析:【那你就一點兒不想見見你的男朋友?】
林以檸不做聲了。
晏析:【可我想我的朋友了】
晏析:【想抱抱】
晏析:【親親】
他沒有說名字,卻親昵地用了第三人稱。林以檸將自己代,卻發現有些莫名的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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