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請你不要糾纏,不要再來找我。」
「那你喜歡誰?」
極輕的一句,林以檸的步子微頓。
「齊衍嗎?」
沒有回答。
是誰都不重要了。
林以檸從晏析邊走過。
曾無數次從他邊經過,從春心萌,到如膠似漆的,只這一次,林以檸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安定而有規律。
可也只維持了須臾,越過晏析邊的一剎那,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還是一顆一顆地砸下來。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雨。
雨滴落在臉上,和眼淚混在一起。
林以檸側眸,又看了眼那高聳的羅馬柱。
的雨夜,好像注定不會有艷的卡羅拉。
*
周末的時候,林以檸又回了一趟蘇市,誠然如林橋所言,梁琴在家。
乍然看到林以檸出現在面前,梁琴還有些微訝,臉不太好,看起來有些蒼白,原本清瘦的臉頰竟有了嶙峋。
「你……」梁琴開口,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林以檸站在門口定定看著。
不過是幾個月沒見,覺得梁琴好像蒼老了許多。
「吃飯了嗎?我去給你熱飯。」
「不用了,我在車上吃過了。」
梁琴走到廚房的形一頓,「好。」
似乎沒有什麼多余的話,轉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些年為了讓林以檸練舞,梁琴專門騰了一個房間出來,八點一到,林以檸換好服,走進了練舞室。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習慣,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后,又一點點開始恢復。
林以檸拿出手機,看到音樂列表里那首PlayingLove,一首陪伴了四年的曲子。
點了下屏幕,按了「刪除」。
最后一組旋轉跳做完,林以檸口微微起伏,平復著呼吸,一轉頭,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梁琴。
梁琴似是注視了很久,又在轉頭的一瞬,默然地走開。
林以檸皺眉。
半夜的時候,林以檸聽見隔壁的梁琴一直在咳嗽。
好像突然間差了很多。
林以檸想起梁琴從前和說的許多話,說沒有天賦,說不夠努力,這些年,好像已經習慣了在沒有天賦的設定下,一日復一日的努力。
這次回來,其實都做好了被梁琴繼續批評的準備,但梁琴卻什麼都沒說,對的態度倒是一貫的冷淡。
林以檸只在家里待了兩天,坐周日下午的車回京市。京大下學期的期末考試安排在六月上旬,為期兩周。
滿打滿算,在京大的時間也只有一個月了。
六月初的一天,林以檸在醫學院到了晏析。來給陳教授送整理好的材料,兩人在辦公室門口遇上,一個站在門里,一個站在門外。
這麼炎熱的夏天,他還穿著長袖的外套。
林以檸抱著一疊資料,沉默的僵持后,和晏析微微點了下頭。
晏析定定看了片刻,錯讓開位置。
林以檸經過的時候,鼻息間有淡淡的煙草味。
他說要戒煙的,可還是言而無信了。
陳教授這些年的主要研究方向也是在臨終關懷領域,這次讓林以檸整理的材料也是這方面的。雖然只是一個來京大的換生,但陳忠譽很喜歡林以檸,甚至對這個努力的孩子有點偏。
「不錯。」陳忠譽翻看著林以檸整理的材料,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才抬起眼,「有沒有興趣以后考京大,來讀我的研究生?」
林以檸微訝,旋即角綻出笑,「當然!我一定好好努力!」
陳忠譽笑著點了點頭。
林以檸從陳教授的辦公室出來,發現晏析還站在走廊里。
腳步微滯,低下眼,安靜地從他面前經過。
「要不要回去看看寧崽。」
很低的一句話,他嗓子啞得厲害。
林以檸聽清楚了,步子微微頓了下。
「好。」
「那我……」
「過段時間我會回去收拾東西。」
晏析抿,抄在包里的手一直挲著打火機。
直到那道纖薄的影消失在視線里,他才低下眼,扯了扯角。
手機嗡嗡的振聲響起,是胡楊打來的電話。
「析哥,你他媽人呢!老太太和從海市來的專家都在了,你把晏槐那個王八蛋打殘了,是不是自己也準備陪他殘廢?!」
胡楊有些暴躁,他不過就是上了個廁所,晏析居然就從醫院跑了。
「知道了,這就回去。」
晏析掛斷電話,正要轉,卻被恰好出門的陳忠譽住。
「我說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我這里,到底是來干嘛的?」陳忠譽上下打量著晏析,視線落在他的左手腕上,眉頭又跟著微微蹙起。
「我聽說,你給你找了最好的醫生。」
晏析扯出個笑,「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您。好歹一日為師,終為父。」
「狗屁!我兒子可比你聽話多了。」罵完人,陳忠譽眼中又浮起些哀,「真的不打算再做這行了?」
晏析笑了聲,「我不配。」
「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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