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沒想到自己會睡著。

醒來時還有些懵，習慣去做掀被子的作，卻發現被安全帶勒著。

晃神半響，林姜才想起霍從周用兩人的親照下樓，陪他吃宵夜。

但這會車沒人。

林姜在街邊的“有家大排檔”門口發現了霍從周。

下是廉價的紅塑料凳，面前的折疊桌上堆著幾瓶啤酒。

后的老板在燒烤架上撒下一把調料，噗呲燃起一陣火焰，青煙冒起。

煙火氣十足。

霍從周的上卻著一種與周遭格格不的清冷。

周像是被薄霧包裹著，人忍不住想要窺探。

或許是察覺的目，霍從周轉頭睨了過來。

他眼神很輕，里頭好像什麼都沒有，但好像又包含了很多。

林姜呼吸不由地凝住。

隔著一車的距離，的視線迎了上去。

視線撞，如一晃而過的八年。

漫長，卻又短暫。

心底像是有什麼在發酵，林姜不想去追究心深的想法。

任由這一刻的意念驅使，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在霍從周的對面坐了下來。

“喝？”

林姜推了個玻璃杯過去。

一杯酒下肚，老板端著烤串過來，看了眼睡眼惺忪的林姜，笑著說，“你老公怕你吃不上熱乎的，讓我晚點烤。”

“沒想到一烤好你就醒了，時間把我的剛剛好！”老板沖林姜比了大拇指。

“你們小夫妻慢點吃，不夠再哈。”說完就轉進店了。

話頭的林姜都接不上。

解釋的話到了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霍從周從始至終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好似老板的話與他無關。

好似……別人把他們誤作夫妻，也無關要。

因為他，就不在乎林姜是他的誰。

凌晨四點，街上空的，偶爾有一輛車子掠過。

但這小小一隅，只有和霍從周。

安靜的空氣，有點讓人難，思緒飄到霍從周上，又倒流回過去。

高中的時候，霍從周的姥姥也賣燒烤，但在小推車上。

每次放學，林姜都要跟著霍從周去小攤子上，說是幫姥姥招呼客人，結果自己吃個不停。

霍從周總是冷著一張臉說，“別吃了。”

林姜嘻嘻笑著，討好又乖巧，“又不是不給錢，是吧，姥姥？”

“隨便吃，姥姥不收你錢。”

……

想到這些，林姜眼眶忍不住泛酸。

霍從周這人，上說著不恨不介意，但總能輕飄飄地往人上扎刀子。

拿起一串脆皮五花，大口咬下，想要掩飾自己心的愧疚。

老板手藝很好，外焦里，又又脆，但沒有林姜記憶里那種咬下去的滿足。

咀嚼的速度變慢，停下手中的作，抬眸看向霍從周。

霍從周也在看。

“姥姥，……”林姜艱啟。

“跟你有關系嗎？”霍從周冷漠地打斷。

知道姥姥去世，是五年前，而那是姥姥已經過失半年了。

聯系過霍從周，但他的號碼……打不通了。

面對霍從周冰冷的詰問，林姜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遏制著鼻腔的酸，有些無措地說，“對不起。”

這是第一回，林姜因為過去的種種，對霍從周道歉。

但這三個字就像一刺一樣，扎向霍從周制著憤怒的開關。

他仰頭灌下一杯啤酒，撂下酒杯，目森冷，“沒必要。”

“又不是你什麼人。”

林姜想說不是的，姥姥也是的親人。

但霍從周那眼神太冷了，仿佛能凍傷一切。

“我……”

嚨哽的厲害，林姜用力地呼吸著，從嚨間逸出一句低啞的請求，“我能去看看姥姥嗎？”

霍從周那沒什麼溫度的視線依舊落在林姜的臉上。

林姜蒼白的臉上掛著淚，那雙瑞眼紅彤彤的，細長的脖頸不堪一擊，一副引頸戮的模樣。

就像在床上陷時，那個漂亮脆弱的小。

但實際上，沒人比霍從周更知道林姜的冷。

人死不能復生，滅亦不能重起。

霍從周眸收斂，渾的戾氣褪去，沖店里的老板道，“買單。”

付錢，轉，連個余都沒給林姜。

幾乎是下意識的，林姜趿著拖鞋追了上去。

人還沒追上，自己先趴地上了。

林姜覺得自己下頜骨都快要碎了，疼的直氣，而霍從周已經百米開外了。

算了，白眼狼就白眼狼。

連自己老爸都沒有去祭拜過。

忍著疼痛淚意，林姜掙扎著起，可半天沒拾起來。

緩了一會兒，林姜再次嘗試。

視線里，落了霍從周黑的鞋尖。

男人低磁的聲音砸在頭頂，“苦計？”

沾染著灰塵的一抿，林姜蜷的手指收攏，故作冷靜，“霍從周……你收了我五萬。”

“所以？”

“扶我起來……”

霍從周不疾不徐，“那是另外的價錢。”

明知霍從周在放鉤子，林姜還是咬了上去，“什麼？”

“大小姐，你現在除了自己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