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宗政無憂急忙扶住,然后坐到后,對外命令道:“停車。蕭可進來。”
馬車立刻停了,漫夭看了看周圍寬闊的空間,這馬車之大,堪比一間屋子,疑道:“我們在馬車上?要回去了嗎?”
“恩。”宗政無憂輕輕應了聲,將抱在懷里。
蕭可很快便進來了,笑著一聲“公主姐姐”,之后查看了的脈象,對宗政無憂說了聲“沒事了”便下了馬車。這中間,蕭可一直垂著頭,沒有一句多余的話,跟從前那個活潑可的蕭可像是換了一個人。
漫夭雖覺奇怪,但也沒多想。靠在無憂懷里,了子,覺子骨酸痛得像是散了架,皺眉,抬手去腰。真痛!
宗政無憂看著皺的眉頭,聲道:“再過半個時辰就到江都了,你再忍忍。”
漫夭愣住,江都?的記憶里,在昏睡之前還在塵風國王宮,相隔千里不止,怎麼轉眼就到了江都?驚訝的張大,“我睡了多久?”
“十五日。”宗政無憂手幫腰,力道輕重適中,很舒服。
這一覺,竟然睡了十五天!前所未有的長。以前頭痛,喝完藥,沉睡一晚就好,怎麼隔了一年,再度復發,竟然一覺要睡上十五天?這頭痛癥,也太奇怪了!搖了搖頭,只覺得腦袋跟灌了鉛似的,口有些悶,了口氣,轉頭去看他消瘦了一圈的臉,只見他眉間、眼底有化不開的濃愁悲緒。蹙眉,抬手想替他平。
“無憂,我們離開……千易知道嗎?你的蹤跡有沒有被別人發現,戰馬……”
“別擔心,這次的事辦得很圓滿。”
“哦,這我就放心了。”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道:“那一晚,你跟二煞突然出現,天仇門門主可抓到了?”
“讓他跑了。總有一天,我還會再抓住他!”說到天仇門門主,他眸瞇起,眼神突然變得兇狠銳利,似是恨極。
漫夭微愣,再抓住?這麼說已經抓住了,但是又讓他給跑了?能從他手里跑掉,倒是難得。
宗政無憂道:“好了,你剛醒,別太費神。”
“恩。”漫夭靠著他的肩,仰著臉看他,抬手蹭了蹭他下生出的青胡茬,的,有些扎手。這樣的他,容看上去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的男子韻味,倒是更迷人了。忽然笑道:“你這樣憔悴,看起來很多天沒休息了,該不會以為我死了吧?”
“胡說!”宗政無憂軀一震,皺眉怒斥,聲音竟帶了些抖。
漫夭一怔,見他面難看,忙笑道:“我只是隨口說說,瞧你這麼認真!”
宗政無憂濃眉皺,面微沉,低聲道:“隨口說說也不行!”
他真了氣,漫夭微微驚訝,睜大眼睛疑地看著他。
宗政無憂撇過臉,再轉過來時,面已經和下來,但他垂了眼,只看得到他黑而濃的眼睫,看不見眼中的神,只聽他霸道的說:“以后不準提那個字,你的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漫夭挑眉笑道:“誰說我的命是你的?為什麼不說你的命是我的?”
宗政無憂想了想,很認真的點頭,“恩,我的命也是你的。”
“這樣還算公平。”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得滿眼幸福。
他眉心了,問道:“腰還酸嗎?”
點頭道:“好些了。”
“阿漫。”
“恩?”
“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還記得嗎?”
“恩。”在他懷里點頭,微微揚起睫,覺他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他很有如此的時候。不由輕聲問道:“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宗政無憂摟,下擱在頭頂上,垂眸,著如扇般的眼睫,小巧翹的鼻梁,吹彈可破的……他眸之中忽然流瀉出一哀傷,嗓音微帶沙啞,卻是滿含深道:“等我為母親報了仇,送你一個太平天下。我們坐擁萬里江山,一起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人……把江山給他,我們就可以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到那時……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著。所以阿漫……你一定要等著我。”
他的聲音,溫至極,但卻聽出一蒼涼
的味道。想說,當然會等著他,但不知為什麼,忽然說不出口了,嗓子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般的疼。
皺眉,心口沒來由的堵得慌,低下頭,將臉埋在他口,心里酸難忍。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一直是所向往的!沒有仇恨,沒有戰爭,沒有利用,沒有傷害,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謀詭計……只剩下甜和幸福,那該是多麼好的生活!可是,他們真的可以過上那樣的生活嗎?如果可以,那還需要多久?當那種生活來臨,他們還有沒有機會?
他眼睫悄悄抬起,目過車窗簾幔向廣闊無邊的寂寂蒼穹,那里白云飄散,如夢如幻,就像是人生無定,許多事不由人掌控。
有一種略帶傷的氣息蔓延在他們之間,讓人心頭生出些許不安。
漫夭手樓上他的腰,在他懷里蹭了蹭,微微笑著,輕聲說道:“我哪里也不去,就陪著你和孩子。”
宗政無憂聞言軀一,手臂驀地了,他只覺頭一哽,連忙抬頭閉上眼睛,將抱在懷里,圈得嚴嚴實實。
馬車起行,再沒躺下,就靠在他懷里,兩個人靜靜依偎,聽著外頭的車轅聲,都沒再開口。直到馬車行至江都皇城。
“恭迎皇妃娘娘回朝!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氣勢恢宏的江都城門前,高聳而堅固的城墻之下,丞相與明清正帶領滿朝文武百跪列兩側,蕭煞率衛軍出城跪迎,城百姓聚集,隨之而跪。
隊伍綿長無盡,輦尊貴而奢華,一襲大紅地毯,從皇宮一直鋪到城門口,鮮艷奪目。
數萬人齊跪,沖天震呼,震了整座都城!這便是用來迎接皇妃歸來的氣勢,空前盛大。
有人開車簾,漫夭著那伏跪在地上大片黑的人群,一無盡。一時間,不心起伏,記得走的時候,負劍傷,背負著萬千罵名,人人唾棄,那時,只有一輛破舊馬車,一名年邁車夫。時隔一月,再歸來,帝王在側,萬人朝拜。盡管是自己的計謀,但這兩種截然不同境下的心比照卻是那樣的真實。
東方太冉冉升起,大地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澄之中。
邊突然迸發一冷冽的寒氣,漫夭微愣,轉頭便看到宗政無憂臉沉郁,目鶩,知他定是想起那日大殿上他們口不擇言的罵詞而生氣,握了握他攬在腰間的手,看似不在意的朝他微微笑了笑,縱然他們罵得過分,但法不責眾,更何況這次出使順利,也有賴于他們的“傾力配合”。
漫夭輕輕拉開他的手,坐正子,面淡然平靜一如往常,對著外頭平聲道:“都起來吧。”
俯首的大臣稍稍一愣,他們跪在下方,聽到車簾被掀開的聲音,分明覺到一強大的冷冽氣息鋪天蓋地傾過來,得他們幾乎不過氣。他們想,皇妃此行歸來,有功勞在,定不會輕饒了他們,雖不致命,但總會有所責罰吧?至也會刁難一下,一雪當日被惡罵之辱。但沒有想到,就這般輕易的讓他們起來,難道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那氣息和皇妃的語氣,覺為何相差如此之大?
“謝娘娘!”群臣謝恩后,忐忑起,還未敢冒然抬頭,只發現跪在前面的明清正和丞相一不,依舊是伏地跪拜之姿,不到疑。
裴大人驚奇之下,抬了眼角瞄一眼,這一看,臉大變,口道:“皇上!”
其他大臣還未站穩,聽得這一聲驚呼,抬頭看到端坐在馬車的帝王黑沉霾的臉,嚇得一,忙又跪了下去。
“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怎麼會和皇妃一起坐在馬車里?
宗政無憂冷冷看著他們,一個月前,這些大臣們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他恨不能將他們全部拉下去砍了,尤其是那個固執的像頭驢一樣的裴大人。
裴大人只覺有道目如利刃一般向他頭頂直劈而來,他不自打了個哆嗦,一個響頭叩下,聲音抖道:“臣……有罪!”
“臣等有罪!”群臣齊拜。
宗政無憂冷冷一笑,語調沉沉道:“你們,的確有罪!”
眾臣忙道:“臣等知罪,甘愿領罰。”
漫夭蹙眉,見宗政無憂似是真要為此懲治大臣,便輕輕搖頭,道:“這件事本就是一場計謀,就算了吧。”
宗政無憂皺著眉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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