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喬乾生敢當眾拿緣挑釁,眾人的第一反應,不怪付長康翻臉,喬乾生找死。
許柏松憋氣窩火,想給干孫子報仇,奈何親孫還至今下落不明,在醫院躺了兩天后,他私下約見了蔣承霖。
蔣承霖看到許柏松時,矜貴的臉上寫滿事不關己,明知故問:“許老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兩天沒見,許柏松又蒼老了好幾歲,坐在椅子上,無奈嘆氣:“我老了,有今天沒明天,不知道哪天睡著了醒不過來,就去見阿縈的爸爸了。”
蔣承霖靜靜聽著,不接話茬。
許柏松自顧說:“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縈,要是不好,我沒臉下去見爸爸,承霖,我就這一個孫,看在你們從前的分上,你幫幫。”
蔣承霖禮貌又疏離的回道:“許老,如果您說看在您的面子上,那我一定盡力而為,但您說看在我和許箏縈從前的分上,實話實說,我跟往時間很短,分手時已經說得很清楚,加之幾年沒見,的確沒什麼分。”
許柏松說:“我知道阿縈脾氣不好,又爭強好勝,但對你的心意從來都沒變過,知道你想參與夜城南嶺項目,馬上幫你走,還特意囑咐我,我一定要給竇海龍打電話,讓竇海龍全力支持你。”
蔣承霖面如常:“跟我說過,我也勸過,在夜城當職要小心第一,不要在上級面前多說話。”
許柏松見蔣承霖毫不念舊,泛黃的眼白中帶著誠懇:“承霖,我知道這樣講會有些唐突,但我的確很看重你,我就阿縈這一個孫,許家的一切都是的,關鍵阿縈也喜歡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們在一起時出現的問題,現在都可以解決,你再考慮一下。”
蔣承霖態很好,坐著時背脊直又不僵,臉上帶著對長輩的禮貌和客套,他首先點頭表示肯定,“您說的對,當時我們都還小,二十出頭的年紀,本不懂什麼是喜歡,出了問題都在找對方上的錯。“
許柏松一聽,有戲,誰料蔣承霖的重點在后半句:“活到現在這個年紀才明白,覺不對,可能不是問題本的錯,而是人找錯了。”
許柏松的心就像坐過山車,蔣承霖先給了他希,然后告訴他,不可能。
沉默半晌,許柏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重新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不幫阿縈,是不是因為阿縈得罪了付阮?”
本以為蔣承霖會避重就輕,誰料他直截了當:“是。”
蔣承霖一臉坦誠:“放眼全岄州,有幾個敢得罪的?就算敢,也不會主想。”
這是大實話,倒搞得許柏松一時間無言以對。
蔣承霖見狀:“您要真想見您孫,就不該讓喬乾生出來鬧這麼一場。”
許柏松看向蔣承霖,他眼底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冷意:“您到現在還覺得喬乾生是站在您的角度,真心實意地想幫您解決燃眉之急嗎?”
許柏松不置可否,蔣承霖:“當初喬乾生絞盡腦當上了喬家義子,這些年打著喬家的旗號在岄州經商活,他本來不姓喬,為了更像喬家人,給自己改了姓,生怕別人不把他和喬治笙聯系起來,他連名都要蹭喬治笙的,興許包裝的不錯,這些年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倒也得過且過。“
“但假的終歸是假的,裝得再像也不會變真的。他為什麼冒著得罪付阮的風險,也要幫您追問許箏縈的下落?我猜可能不是沖著您干孫子的份去的,您說了,您就許箏縈這麼一個孫。”
許柏松年紀大,但是沒有老年癡呆,前些年認喬乾生當干孫子,因為吃不消,怕萬一有個意外,家里沒個男人,沒人幫許箏縈家。
但蔣承霖說的沒錯,喬乾生之所以這麼殷勤,說的難聽點,就是打算吃絕戶,等許柏松一死,他要是跟許箏縈在一起,那許家的一切順理章都到了他名下,他就不再是誰的干兒子干孫子,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有份’的人。
許柏松想利用喬乾生去對付付阮,喬乾生也想鋌而走險,一面得到許柏松的信任,一面又能贏得許箏縈的芳心。
說白了,人心隔肚皮,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算計。
許柏松后悔,氣得剁了下拐杖,“我糊涂啊。”
一般說自己糊涂的人,大抵是不糊涂的,許柏松明白,蔣承霖肯費勁跟他說這麼多,肯定不是單純地看喬乾生不爽。
抬眼,許柏松說:“承霖,你幫幫忙,只要能讓阿縈平安回來,南嶺項目,我一定盡全力支持你。”
生怕蔣承霖質疑,許柏松指名道姓:“我跟竇海龍有深,如果他手里有一票選擇權,那這一票一定是給你的。”
蔣承霖出笑容:“那我先謝謝許老了。其實眼下的問題也沒有多復雜,喬乾生捅的簍子,只要您跟他斷了這層關系,那他的事就是他自己負責,跟許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再說付阮,這人的確蠻難搞,脾氣又大自控又差,很容易就放任自己遷怒到別人上,但好在是個順驢,哄永遠比威脅見效,為今之計,要想辦法讓高興,一開心,其他的事當然就好商量了。”
許柏松認真聽,就差拿個本子做下記錄,而蔣承霖就像位優秀的馴驢大師,手把手,純干貨,一對一教人如何哄倔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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