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了？”應如許看著不安的神，吁出口氣，“還是放不下他嗎？”

小唯說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虞人就是擔心：“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應如許直白的答案：“他現在確實不太好。”

虞人了一下，應如許垂眸：“所以你要回到他邊嗎？如果你要回，當初又為什麼想逃？而且你不是說下半輩子陪我過嗎？”

虞人被他接連三個問句問住了，怔了一陣，才低頭說：“我沒想，我問問而已。”

“他是程家人，生病有程家找最好的醫生，需要人陪伴也有家人在邊，他父母現在都很順著他，兄弟姐妹也對他很好，他不缺人關心和照顧。”

應如許就差把“他沒那麼需要你，你管好自己就行”這句話說出來。

“……我知道，我說了我沒想怎麼樣，問問而已。”

虞人抿了抿，蓋彌彰地扭開頭，語氣也故作輕松，“哎呀，剛才沒吃飽，我們回去再吃點吧，我記得有龍蝦還沒上，布魯做的蒜香龍蝦最好吃了。”

應如許轉頭就走：“不吃，痛風，你吃自己去。”

這人生氣了。

虞人看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想喊住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轉頭看向海面，最近大海很平靜，無風也無浪，正是出海的好時機，順風航行的話，沒幾天就能上岸。

但是……

……算了。

虞人最后也沒去吃什麼龍蝦，回家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吵吵嚷嚷，才醒過來。

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喊：“不好了大姐！出事了！”

虞人在二樓，唰地一下拉開窗戶：“

出什麼事？”

負責看守小唯的漁民在底下喊：“那的自殺了！”

虞人瞬間清醒了：“小唯自殺了？怎麼自殺的？”

“把自己吊死了！”

“……”

事發突然，虞人也是萬萬沒想到，快速洗漱穿下樓，和漁民一起趕去那座二層樓。

應如許已經在那兒，把白布蓋到地上直躺著的人的臉上，虞人只看到一眼，確實是小唯。

應如許用酒巾手，淡淡說：“就是自縊亡的，心跳脈搏都沒了，四肢都了，沒救了。”

那些水手面面相覷，臉上更多是驚訝，倒是沒什麼傷心難過。

應如許讓兩個漁民留下幫著理后事，又示意虞人跟自己出來。

沒什麼心說：“應該，是不想再跟那群男人生活在一起，隨便吧，是蓄意投毒一個罪行，放在城市里都要被判無期了。”

虞人想起的是小唯穿著職業套裝，跟在程斯以后，又干練又艷的樣子，沒想到最后是這個下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也不同，對害死六個月大的孩子的仇人，能有什麼同：“到后山找塊地，把埋了吧。”

應如許點頭，后面的事也沒管了，直接走了。

大過年的出這檔子事兒，晦氣的，草草理干凈后，吉利那邊也把船修好了，這些水手就沒

再留了，當天下午就離開了。

正月初三到十五，小半個月過去小島都沒再發生任何事。

唯獨稱得上“奇怪”的，就是虞人和應如許，兩家是鄰居，以前三餐都一起吃飯，最近卻連面都很見。

他們沒有吵架，也沒有別的什麼，就是關系突然冷了下來。

最后還是虞人，在元宵節晚上，煮了自己做的湯圓，跑去了應如許家。

應如許正站在人字梯上收拾藥柜，見來也沒理。

虞人走過去，輕輕踢了一下他的梯子，沒好氣：“你怎麼一天天的總是一副怨婦的樣子？秦香蓮轉世啊？我陳世辜負你啦？”

應如許雖然以前也是富二代公子哥兒，但現在做起家務來也特別“賢惠”。

東西拿開，抹布去灰塵，干抹布抹去水痕，然后又將東西放回原位，無需假手于人，一個人也干得又快又干凈，那種幾十個格子的藥柜，他收拾沒一會兒好了。

“我哪天不是這樣？”應如許一邊一邊說。

虞人道：“不是只有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在生我的氣吧？我又沒說要走。”

應如許低頭看，神有些難以辨認，忽然喊的名字：“虞人。”

他很這麼喊，他一般都喊“小寡婦”。

這個外號的由來，是他們剛到島上的時候，虞人就養了一只貓，特別喜歡，結果某天一個沒注意，貓被流浪狗咬死了，哭了好幾天，應如許說跟死了老公似的，然后就開始喊“小寡婦”了。

除了“小寡婦

”，他就是喊“阿虞”，現在這麼連名帶姓，顯得鄭重其事，虞人仰起頭回視：“嗯？”

“你說咱倆跟夫妻也沒什麼兩樣，為什麼不干脆結為夫妻？”應如許說。

虞人愣了一下，然后說：“我記得我們剛到島上的時候，漁民們問我們是不是夫妻，你說不是，還說你對我沒有那方面。”

應如許道：“現在有了。”

虞人不知回他什麼，沉默了半天，應如許俯：“你不愿意嗎？”

虞人不想傷他心，但也不愿意敷衍他，欺騙他，就還是沉默著。

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應如許理解得出來，從人字梯上下來，站到的面前：“你不喜歡我，或者說，比起我，你更喜歡程斯以，對嗎？”

虞人言又止，應如許直接敲了一下的額頭，很用力，虞人吃疼地捂住：“喂！”

應如許越過去了外面的洗手池，了洗碗，把巾洗干凈，沒好氣：“你這個人吧，別的方面都通，唯獨在方面，唯唯諾諾，猶猶豫豫，進退維谷，你這樣子，招人討厭還傷人傷己。”

虞人皺眉：“我那是因為……”

應如許打斷：“阿虞。”

“你活到三十年，前十年因父母所累，盡欺辱；中間十五年被梁超控制，做了很多不由己的事；這五年又因為對程斯以和我的愧疚，活得渾渾噩噩并不開心。你有沒有發現，你一直在被別人影響著，一直在為別人而活？”

虞人怔怔的，應如許看向了，“我就想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肯放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