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滿心滿眼隻有那對耳環，對靳承川的喝止充耳不聞。

下一秒，靳承川拉住尹星月的胳膊，掌心按住虞的肩，略微遲疑。

餘瞟到仲嘉澤朝這邊跑來，他冷著臉，選擇毫不留地推開虞。

虞站不穩，往後跌了好幾步，踩到自己的擺，徹底失了重心往地上跌。

仲嘉澤眼疾手快地扶住的腰，滿眼擔心：“沒事吧？”

虞顧不得回應他，站穩後立刻走向尹星月和靳承川，“靳……”

“承川哥哥！”尹星月趕在前頭開口，進靳承川懷裏，捂著耳朵噎，“虞突然撲過來打我，狠得要拽下我的耳朵，好疼嗚嗚嗚。”

靳承川的目冷冷掃向虞。

“道歉。”

尹星月哭得更大聲，道歉怎麽夠！要告虞故意傷害！

仲嘉澤上前一步，將虞護到後，“靳總，應該再聽聽小怎麽解釋，或許有。”

“我相信星月。”靳承川眼神更冷，“道歉，或者我報警。”

仲嘉澤沒想到他態度這麽強，見虞紅著眼想爭辯，他連忙開口：“小酒量差，今晚喝了一杯白酒，一時酒勁上頭，才會冒犯尹小姐，我替向尹小姐道歉，還請尹小姐看在仲家的麵子上，不要跟計較。”

仲嘉澤都這樣說了，尹星月隻能忍下這口氣，“好吧，畢竟是在酒會上，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就算了吧。”

仲嘉澤：“謝尹小姐的大度。”

原以為鬧劇到這裏就結束了，豈料虞從仲嘉澤後走出來，垂在側的雙手掐泛白，抑著悲痛道：“靳總，尹星月戴的那對耳環，對我來說很重要，首飾太多，不缺這一對耳環，能不能轉贈給我？”

走廊頂燈照下，麵白如紙，晶瑩的淚珠過臉頰，卻是支離破碎的。

靳承川和仲嘉澤同時有些驚訝，沒想到打尹星月，竟隻是為了尹星月上佩戴的珠寶？

尹星月悄悄瞪了一眼，搭搭地搖頭：“承川哥哥，這對耳環我非常喜歡……”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

靳承川深沉著臉，沒有說話，指骨輕輕挑起尹星月的耳發，尹星月的耳朵因為被虞用力拉扯，明顯泛起紅腫。

看清是那對玫瑰紅寶石耳環，他眉心蹙起，薄抿，眼神有些諱莫，沉默。

氣氛僵持，仲嘉澤立刻站出來維護，“靳總，這對耳飾很致，確實不俗，不如賣給我吧？”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靳承川冷眸微瞇，神越發鷙，“我未婚妻的東西，澤想拿去借花獻佛，討人歡心，把我靳家置於何地？”

虞心口很疼，眼神不甘。

那是母親的東西！尹星月不配！

不等說什麽，靳承川薄冷譏，繼續：“仲氏產業將來不是澤繼承，澤甚至沒有在集團任職，憑你混娛樂圈那點片酬，你憑什麽覺得能買得起拍賣價值五億的珠寶？”

仲嘉澤啞了聲。

若是幾千萬，他還能拿得出來，五個億的現款，他確實沒有。

虞不想連累仲嘉澤，扯了扯仲嘉澤的袖口，衝他搖頭，“澤費心了，我的事我自己來理吧。”

去眼角的淚，輕輕的語氣滿是懇切，“五個億，我能跟靳總打個欠條嗎？一年之，一定還清。”

尹星月角了，覺得荒唐至極。

五個億，憑一個十八線糊咖，怎麽可能一年還清，是不是瘋了？

靳承川跟虞對視，沒問還不清該怎麽辦，而是問：“你是在求我嗎？”

虞一怔。

仲嘉澤立刻接話：“靳總，這五個億算我借的，一年之連本帶利還清，小隻是個弱弱的孩子，還請不要難為。”

靳承川半瞇冷眸，渾著冷戾，語氣惻惻的：“澤想一擲千金，英雄救，倒了我不近人？”

虞拉過仲嘉澤，被淚水打一簇一簇的長睫微微低垂著，朝靳承川鞠躬。

“不關澤的事，請靳總不要遷怒他，是我懇求靳總，求靳總把那對耳飾賣給我，允許我打個欠條。”

“不夠誠意。”靳承川深諳的眸低睨，又掃了眼後的仲嘉澤，冷磨牙：“跪著求。”

跪？

不虞，仲嘉澤和尹星月都跟著一驚，愣住。

仲嘉澤能到靳承川一整晚都很針對虞，他的仇視和輕蔑就寫在臉上，“靳總，小……”

靳承川冷冷打斷：“澤再多管閑事，這輩子都別想得到。”

仲嘉澤隻得噤了聲。

虞咬著，霧朦朧的視線看不清靳承川的眸，卻能清晰到來自他上的冷意和涼薄。

“隻要我跪，靳總就肯把耳飾賣給我嗎？”

靳承川不說話。

當著尹星月和仲嘉澤的麵，他的話不可能不作數。

虞深吸一口氣，緩緩彎了膝蓋。

不是沒有跪過靳承川，三年前，就是這樣求他買一晚，在靳承川麵前，從來都沒有尊嚴，他想踐踏，那便隨他吧，隻要能拿回屬於虞家、屬於母親的東西，就是值得的。

“求靳總……把那對耳飾賣給我，一年保證還清五億欠款。”

仲嘉澤皺起眉，尹星月有點幸災樂禍。

靳承川麵無表的低睨著虞，高高在上，如俯視螻蟻，沒人看到他西裝袖口下，掐的掌心。

“為了這種外之，連尊嚴都不要，你還真是，下賤到骨子裏。”

他涼薄的諷著，又看向仲嘉澤，“仲家若是連這種人都看得上，靳氏恐怕要重新考慮是否跟仲氏繼續合作。”

仲嘉澤臉更難看了。

虞背脊直，不卑不，心早已疼到麻木，“求靳總將那對耳飾賣給我。”

靳承川不耐的別開眼，“星月，給。”

“承川哥哥……”

尹星月有點不甘心。

“給。”靳承川語氣重了些，“被這種人覬覦的東西，已經髒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尹星月隻能不不願的摘下耳環，靳承川為了替出氣，這樣折辱虞，不能讓靳承川下不來臺。

虞攤上雙手，去接。

沒等耳環落到手心裏，尹星月先一步鬆手，驚呼：“哎呀！我以為你拿穩了，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摔壞了？”

玫瑰紅寶石掉出白金鑲嵌口，是真的摔壞了。

虞著指尖，小心翼翼撿起，捧在手心裏，呆坐在地，霎時眼淚決堤，心口絞痛到絕。

外公親手切割和雕刻的心，差一點、差一點就接住了……

哀慟至極，哭到失聲，低低呢喃：

“對不起。”

“對不起。”

“是我不好，是我沒用……”

仲嘉澤跟著紅了眼眶，蹲扶住的纖肩，“小，別難過，我認識國最好的珠寶修複師，我可以請他修複。”

虞纖肩劇烈起伏著，呼吸有些不暢，小腹疼得有些難忍，意識漸漸模糊，倒進仲嘉澤的懷裏。

“小？！”

仲嘉澤一把抱起，臨走前瞪了靳承川一眼，“靳總若對仲家不滿，大可以衝著我來，沒必要這樣欺負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弱子。”

說完，他抱著虞，狂奔離開。

靳承川盯著那兩道影，麵沉靜如幽潭。

袖口下，他冷白的指骨蜷了蜷，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