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路遠，天又很黑，警察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事發地在盤山公路上。

賀星回讓人設了路障，害怕再有車發生意外，但山崖下黑漆漆的，往下看什麽都看不清楚，想下去救人就更不可能了。

救什麽啊，說是收還差不多。

所有人心裏都是這麽想的，隻是當著淩蓁蓁的麵，誰也沒直說，畢竟死的人是弟弟，家屬聽見這種話肯定會難。

杜若下樓後才想起來，應該打電話給沈宴笙。

但電話撥出去無人接聽。

是了。

明天是七夕，他說好要過來找餘燼，這會兒很可能在飛機上，接不到電話是正常的。

賀星回正在排查原因，他人把那兩個檢修人員帶過來，卻發現他們不在民宿裏，有可能是提前跑的，也有可能是事發後趁跑的。

太可疑了。

那輛車明天本該由餘燼來開。

如果沒有今晚的意外，死的人一定會是，這場事故絕不是偶然，而是一場針對的謀殺。

賀星回脊背發涼，有種細思極恐的後怕。

這晚天亮的好慢。

-

家醜不可外揚。

淩彥害怕別人知道他當了王八，不敢帶淩明宇到大醫院去，讓書聯係了一家保高的鑒定機構。

采取完指甲跟囊，一周後出鑒定結果。

淩諾姐弟一直陪伴他左右，兩個人比抹了還甜，哄得淩彥略微好了一些，承諾他們年底接李溪白回國。

等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以後，薑清慈被趕出淩家是遲早的事。

淩諾在心裏謝了沈宴笙一萬次。

要是沒那兩張照片，也沒這麽容易扳倒薑清慈，更不用說除掉淩明宇這個心腹大患了。

隻是發了一封謝信過去，那邊卻再也沒有回應。

淩默猜測：“上次聽你說，這個沈宴笙會避嫌的，可能是不想跟咱們有聯係了。”

“施恩不圖報，好人啊。”

“有可能？”淩諾邊想邊說，“他好像有點兒怕老婆，這種男人不好找，什麽時候讓我遇到一個就好了。”

“就怕遇不到沈宴笙，遇到咱爸這種——”

沒繼續往下說，但姐弟倆都知道是什麽意思，淩彥是個很壞的例子。

有了他這樣的父親，淩諾早早想明白了錢比男人更重要的道理。

淩鶴羽近來存在不強。

以至於接到警方電話，淩彥才知道他的小兒子沒在淩家，他穩了穩心神，生怕從別人口中知道淩鶴羽幹了什麽混賬事。

——請您來涉川一趟吧。

——認領。

淩彥愣了兩秒，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電話裏在說什麽，對方重複了三遍，他卻覺得每個字眼都特別陌生，然後氣憤的掛斷電話。

現在的騙子越來越過分，為了詐騙無所不用其極。

他兒子好好在家裏待著。

為什麽要去認領？

手機鈴聲又響了，淩彥心想這騙子怎麽還不死心，剛準備破口大罵一通，卻發現這次打來電話的人是淩蓁蓁。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爸……”

“小羽死了。”

“你說的什麽胡話？”淩彥高聲怒斥，“你弟弟好好在家裏關著，怎麽會在涉川出事！”

“我真應該帶你去看看腦子！”

可無論他如何自欺欺人，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七零八碎的在停間躺著，法醫都沒法拚湊整齊。

淩鶴羽死得太慘了。

淩蓁蓁披頭散發蹲在走廊上，兩隻眼睛哭核桃狀，有同的人遞了張紙巾過來，反被惡鬼一樣的眼神嚇退，最後幹脆不搭理。

民宿裏氣氛抑低沉。

《杜鵑》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就地問話，分開錄了筆供，沒到的人各自待在房間裏。

大家被問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淩鶴羽為什麽會突然離開民宿。

“我不知道啊，他住進來以後，就沒跟我們說過話。”

“這個人很奇怪，偶爾下樓拿煙酒的時候，我看到他胳膊上一道道道子，好像是太了自己撓破的。”

“餘總？我沒見過跟淩鶴羽在一起，私下裏就不知道了。”

不知所蹤的兩名檢修人員被列為犯罪嫌疑人。

無論機如何，隻有這兩人有作案機會。

餘燼有杜若作證。

事發當天們一直在一起，聽見響聲才往外看，發現有人駕駛車輛離開民宿，卻並不清楚離開的人是誰。

雖然淩蓁蓁指認餘燼是兇手，但上確實沒有疑點。

畢竟跟死者之間無仇無怨。

餘燼如何知道淩蓁蓁會帶淩鶴羽到涉川？

再勸說淩鶴羽半夜開車下山，還要提前在剎車上好手腳，保證是他替自己去死？

這太荒謬了，作案機完全不立。

杜若錄完口供返回房間。

餘燼坐在落地窗前，靜靜盯著出事地點，一言不發，聽見關門聲也沒回頭看一眼。

結案之前大家都要配合調查，七夕恐怕是過不了。

杜若坐在床邊，覺應該告訴一聲，“餘燼。”

“沈宴笙在路上了，他本來……是想跟你過七夕的。”

“嗯。”

餘燼懷抱雙膝，蜷在寬大的椅子上，連得知沈宴笙的消息，都無法打破上濃重的厭世。

可是也沒有害怕，哪怕已經知道隻差一點點，碎骨的人就會是自己。

失去一個養了五六年的兒不算什麽。

那失去一個朝夕相的兒子，淩彥會痛苦嗎，他會哭嗎，會像個普通父親一樣會到痛不生的覺嗎？

他最好是。

餘燼在心裏說，過了這麽多年舒服日子，他也該痛一痛了。

抬眼看向杜若，笑彎了好看的眼睛。

——篤篤。

杜若莫名心驚，確認門外站著的是沈宴笙，才打開鎖著的房門。

找了個借口：“你們先說。”

“我去……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沈宴笙剛解除飛行模式，就看見微信裏滿屏消息，杜若發來的每一個字都嚇得他膽戰心驚。

他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幸好餘燼沒事。

沈宴笙快步走過去抱餘燼，他用盡全力氣，用來確認餘燼好端端的在自己懷裏，出意外的那個人並不是。

他眼眶發酸，聲音抖：“阿燼，你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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