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驚訝地坐了起來:“自殺?稟報太后了嗎?”
后宮無主,出了這種事只能去請太后出面,宮人卻搖了搖頭,“皇上過去了。”
謝蘊一怔,對,殷稷剛走,理應會得到這個消息,也理應會去安。
垂下眼睛:“既然皇上去了,那就不用管了。”
下了地,回頭看了一眼龍床,默默彎腰平了褶皺,轉回了偏殿。
德春遠遠看見,抬腳跟了過來:“姑姑怎麼回來了?皇上說要您留在主殿好生歇著。”
“不合規矩。”
謝蘊不愿意多做解釋,隨口敷衍,德春也沒多勸,只讓人將太醫請到偏殿來。
宮人剛走,就又有人自門口沖了進來:“姑姑,不好了……”
來人跑得急,眼看著就要撞到謝蘊,德春連忙上前擋了一下,卻被對方一腦門撞到了膛上,他悶哼一聲,提著對方的領子把揪起來:“你慌什麼?”
秀秀被勒得疼得直撲騰,只好抱住了他的胳膊,眼睛卻還是盯著謝蘊:“姑姑,昭殿的沉來求救,說皇上要賜死蕭貴人,請您趕過去看看。”
謝蘊一懵,賜死蕭寶寶?
他不該是去安的嗎?怎麼會是賜死?
顧不得膝蓋疼痛,連忙往昭殿去,秀秀掙了德春的錮,追上來扶了一把,見謝蘊看過來,討好地笑了笑。
謝蘊沒多言,加快速度往昭殿去。
等到地方的時候,殷稷剛好出來,瞧見登時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來:“你怎麼來了?怎麼也不傳個轎?”
話音落下他陡然想起來,謝蘊現在哪里有轎可以坐?
他這些年給的只有磋磨。
“蔡添喜,給備個轎,方便日后出門。”
蔡添喜連忙應了一聲,謝蘊卻下意識搖頭:“不合規矩……”
“你就是規矩,能讓你舒服,就合規矩。”
殷稷打斷了的話,彎腰要去抱,謝蘊的目卻再次落在了他后的昭殿上,隔著門,蕭敕正滿眼憤恨地看著他們。
方才兩人因為蕭寶寶,發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沖突,這會兒應該已經傳遍朝堂了。
他是故意的,先皇雖然卑劣,可這驅狼逐虎的法子卻的確不錯,只是這只虎必須是蕭家。
誰都知道他的出,若是留著蕭氏一族,其余三姓一定會覺得他另有所圖,不管他說得多好,那些人也不會答應和他合作,可若是要對蕭家下手,那這些人就會覺得他愚蠢至極,竟然自斷臂膀。
他們沒了后顧之憂,這場合作自然會順利很多。
只是法子是好法子,留的后患也會很大,稍不留神就會落得和先皇一樣的下場,徹底被世家挾制。
但殷稷沒有提這些,他相信以謝蘊的政治眼,什麼都不用說就能看明白這一點,可他沒想到,謝蘊收回目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安靜得有些過分。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之前告訴過謝蘊他愿意聽說話,可好像之前說了太多次沒資格管他這類傷人的話語,所以現在本能地不敢開口。
“阿蘊,你覺得這法子如何?可妥帖?”
謝蘊抬眼看過來,盯著他看了片刻還是垂下了眼睛:“皇上做的決定自然妥帖。”
殷稷心里失,可是自作孽,能怪誰?
他陪著笑湊過去:“說說你的想法吧,我想聽聽。”
謝蘊抿了下:“沒什麼好說的……”
“說吧說吧,我真的很想聽。”
他膩歪著不肯閃開,謝蘊似是無奈,這才開口:“據奴婢所知,竇藺對繼室安郡主百依百順;荀氏子孫不,若無主心骨必;王家……”
“王家的地位有一半歸功于徐功,若是能將他收為己用,王家不足為慮。”
殷稷輕聲接了話茬,謝蘊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原來皇上什麼都知道,看來是奴婢多了。”
殷稷頓時懊惱起來,他剛才接什麼茬。
可懊惱完他又滿心都是驕傲,謝蘊竟這麼早就在鉆研四大世家,還如此敏銳地找到了他們的弱點,若是夢里的那個自己能早些醒悟,早些與商議,本不會到后面那麼慘烈的地步。
“阿蘊。”
他彎腰將人抱起來,低頭狠狠嘬了一口,“你可真厲害。”
謝蘊臉漲紅,手忙腳地抵住了他的臉:“這麼多人看著呢。”
“那有什麼?”
殷稷忍不住笑了,雖然夢里他和阿蘊也有過幾年很幸福的日子,可沒經歷過那麼多滄桑的謝蘊,顯然要比那時候害得多,別有一番風味。
他把人在懷里顛了顛,大踏步回了乾元宮。
當天夜里他就召見了王竇荀三家,可說是,他卻并沒有刻意遮掩風聲,三對一總得給蕭家一點垂死掙扎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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