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要開回去了容宅。

等到了半路，容堇年忽然又改變了注意。

吩咐司機轉而去了古河的別墅。

他之前在這裏買了一套別墅。

當時買的時候，隻是因為有人隨口問了一句要不要買。

在河邊上，風景很好。

雖然靠著鄉下，但是景怡人，空氣也很好。

買一套，以後可以養老。

他本來想回絕。

最後還是買了一套。

司機聽到他說要過來鄉下，似乎都驚訝了一下。

但很快就應聲，開了過來。

容堇年兀自走了進去。

別墅用的是指紋鎖，可以直接打開。

也設置了碼。

碼是蘇季沫的生日……

當時設置這個碼的時候，他沒有想很多的事。

腦子裏覺得，反正將來自己肯定也是要跟蘇季沫結婚的。

一直吵吵嚷嚷，說以後可以住在鄉下。

那就幹脆先買套房子預備好了。

反正是給住的，就設置的生日好了。

連裝修的風格都是按照蘇宅的裝修。

走進去之後，躺在偌大的房子裏，四周簡直安靜得嚇人。

有一瞬，他開始幻想自己跟蘇季沫住進來之後的樣子。

邊都是小孩子，吵得不可開。

但起碼，會很熱鬧。

司機問他要不要開燈。

容堇年坐在沙發上，仰臉看著頭頂上的水晶吊燈，默默良久。

然後手機震了起來。

容堇年下意識的拿起來看了一眼，居然是容老爺子。

接通之後，那端問，“你從國外回來了？”

容堇年胡的應了一聲，“恩，錦西說國有事，我就回來看看了。”

容老爺子沉默了一下，“那沫沫呢？沫沫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你把沫沫送去國外治療，倒是是為了好，還是隻是想把送走？”

容堇年，“自然，是為了好。”

“真的嗎？”容老爺子仿佛十分不相信。

“不然呢？”容堇年好笑。

老爺子歎氣，“寧家已經過來我們家好幾次了，問沫沫的下落。我看的出來，寧家的那個孩子是真心喜歡沫沫的。反正，從小到大，你也不喜歡沫沫，早點把沫沫讓給寧家那孩子吧。”

容堇年挑眉，輕笑，“蘇季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現在就想著理了？你之前不還口口聲聲的說，老朋友臨死前，希你可以照顧他唯一的外孫？”

老爺子，“我一把年紀了，總會要死的。照顧得了一時，照顧得了一世嗎？之前本來指你，能夠派上點用場。現在事已至此，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但沫沫的婚事，我是肯定要管一管的。”

容堇年輕笑了一聲，對著電話道，“如果，我現在……想要……”

容堇年沒繼續說下去了。

老爺子追問，“你想，你想做什麽？”

容堇年抿，“沒什麽。”

倘若現在告訴老爺子，他想要跟蘇季沫結婚，現在蘇季沫其實沒什麽事。

也許還要節外生枝。

在國外，已經有一個安潤之的存在了。

老爺子像是很無語，“沒什麽，你就讓寧家的人去見沫沫吧，把沫沫在什麽地方告訴他們。反正你也本無心去國外探沫沫。正好，換寧家的孩子去吧。”

容堇年，“爺爺還有其他什麽事麽？”

“你什麽意思？”老爺子氣不打一來。

容堇年，“累了，掛了。”

言罷，還不到老爺子回複，容堇年就掛斷了電話。

等到掛斷了電話，老爺子又連續打了幾個進來。

全都被容堇年無視了。

他躺在沙發上，吩咐司機明天早晨再來接他。

等到司機離開了，房間裏麵徹底剩下了安靜。

“堇年——”

朦朧中。

容堇年的耳邊傳來了什麽聲響。

他愣住，徐徐的掀開了眼簾。

眼前忽的就浮現出了孩子滿是擔心的麵容。

容堇年愣住，徐徐的坐了起來，掀眸呆滯的看著，訝然道，“沫沫……”

蘇季沫穿著一淺白的長，順的長發垂在肩頭，乖乖巧巧。

樣子看起來簡直是甜得不行，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他。

像是很鬱悶道，“你怎麽還在睡啊？不是說，要陪我出去嗎？”

容堇年張了張，“去哪兒？”

彎，“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

他低頭注視著微微張合的瓣。

可無論如何用力去聽，都本聽不清楚。

他不解，詢問，“什麽？參加什麽？”

一直到一道強掃來，容堇年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孩子已經變了樣子。

穿著一淩厲幹練的小西裝，簡短的長發。

站了起來——

垂眸注視著他，笑道，“當然那是我和應哥的婚禮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孩子轉，朝著後麵走去。

很快就走到了後男人的邊，親昵的挽住了那個男人的臂彎。

容堇年愣住——

“蘇季沫——！”

驚呼出聲！

容堇年驚醒，在沙發上，坐了起來。

映眼簾的就是眼前黑黢黢的房間。

東邊的天空，泛著微微的黃。

像是黎明即將到來。

容堇年深吸了一口氣，才恍惚發現都已經是早晨了。

拿出了電話，查看了一眼，是淩晨四點。

已經是第二天了。

可是，上麵依舊什麽消息都沒有。

容堇年起，過去別墅的浴室洗了一個澡。

了司機過來，要直接過去公司了。

抵達了公司之後，方哲就趕了過來，說現在有公安部門要調查之前蘇季沫在容氏公司裏眼盲和蘇季沫車禍後在國治療況的事，詢問容堇年如何理。

容堇年冷漠的瞥了一眼，“讓他查。那個醫生，閉上。”

方哲點頭。

容堇年進了總裁辦，開始理新一天的事。

忽的，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開門之後，映眼簾的原來是樊琴。

容堇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詫異，“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出國巡回演出了？”

“當然是演出結束了，剛剛回國唄。”

樊琴在容堇年的對麵坐下，好笑，“怎麽，看到我，你一點都不開心？”

容堇年，“……”

開心？

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他直白道，“你很過來我這裏，有什麽話就直說。”

樊琴笑了，也不繞彎子，“我知道你不喜歡蘇季沫，把蘇季沫給我。”

聽到了這裏，容堇年握著筆的指端停頓了一下，徐徐的掀眸看他，“你想說的就是在這個？”

樊琴聳聳肩，“蘇季沫糾纏了你那麽多年，現在蘇家沒了人，出了車禍，還需要你來照顧。我看你最近和傅子音打得熱火朝天，也應該騰不開手照顧蘇季沫。反正，你煩蘇季沫這麽多年，要是這次蘇季沫出車禍好不了了，我願意照顧。”

容堇年聞言，仿佛匪夷所思，“你說什麽？”

他從來都不知道樊琴原來還有如此“好男人”的一麵。

從前，他幾乎一直對事都十分的冷淡。

甚至一直沒傳出來什麽緋聞。

樊琴麵對容堇年的疑，則更加疑，“怎麽，你好像看我不順眼的樣子。”

容堇年咧，“那你知不知道，蘇季沫也許將來就廢了，什麽都不是了。”

樊琴偏頭看容堇年，“所以，好好的時候，你就不要，現在給我照顧，豈不是更好。”

容堇年，“你要做什麽？什麽都沒了，好滿足你什麽變態的癖好？以前，好好的時候，沒見到你這麽殷勤。現在不好了，你倒是來了。難不，你就是對殘疾人有什麽需求？”

樊琴輕笑，強勢打斷，“容堇年，有變態癖好的是誰？”

容堇年拉扯角，滿是冷漠的覷著樊琴。

樊琴，“之所以，現在跟你說，是因為從前我知道喜歡的人是你。要追著你，我也沒辦法。更或許，有的時候，我有點覺得你也是喜歡被追著的。”

容堇年的僵住——

樊琴則繼續道，“可你現在既然決定要跟傅子音在一起了，想必現在的蘇季沫也很累贅。我猜肯定是你爺爺覺得愧疚，所以才你照顧的。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把給我。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做什麽不好的事，就算毀容殘疾了，我也會照顧。”

容堇年不客氣的冷諷，“那你可真聖。”

“那也隻對我在意的孩子。”樊琴不置可否。

頓了頓，他認真繼續道，“之前我還在國外演出，聽齊明朗說你回國了，我就直接回來了。蘇季沫在哪裏，我想去看他。把給我，我可以保證你將來都不會再被困擾。”

容堇年，“我不呢？”

樊琴笑了，“堇年，你別告訴我，之前蘇季沫好好的時候，你對答不理。現在不好了，你反而同心泛濫了。那傅子音呢？那算什麽？”

容堇年拉扯角，“不需要你管。”

樊琴深吸氣，“堇年，我在讓大家皆大歡喜。”

容堇年，“那隻是你一廂願。你想照顧蘇季沫，但未必願意。”

從前，蘇季沫追著他的時候，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這麽多男人想要追求，想要照顧。

甚至到了現在，在這樣的況下，他們的態度都沒有變化。

就算知道出了事，可能以後都沒辦法正常生活，還是如此。

一瞬間，容堇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或許，僅僅隻是在想，倘若他們可以回到從前，那該多好。

樊琴聞言，沉默了下來，繼而道，“那你讓我見見。”

容堇年不客氣的譏諷道，“那我可以告訴你，除了你，寧應現在也打算把帶回去養著，如果讓蘇季沫自己選，恐怕選的是寧應。”

樊琴，“你這話是什麽？讓選？堇年，你該不會是故意把蘇季沫藏起來的？”

樊琴話音落去，容堇年心都愣了一下。

剛剛一瞬間，因為嫉妒和煩躁，口而出的話，顯然讓樊琴十分狐疑。

容堇年，“我隻是說，如果清醒過來……”

“清醒？現在不清醒？”

容堇年，“……”

樊琴道，“堇年，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容堇年冷嘲，“我不想怎麽樣，我看想怎麽樣的人，是你們。”

樊琴眉心舒展，“如果，蘇季沫現在真的不好，我願意和寧應一起照顧。”

容堇年掀眸，看著樊琴的眼神裏著匪夷所思。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高傲又冷清的樊家大？

他居然親口說，自己願意和一個男人共同照顧另外一個傷的人？

樊琴垂下了眼簾，“你不要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蘇季沫現在完好無損，或許他還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或許，這麽多年，外人覺得他作為樊家的爺，無所不有。

但他其實很孤獨。

因為太過早和早慧，對很多人事都覺得泯然。

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實在外都各自有著自己的人。

在人前，卻還要一幅特別恩，模範夫妻，英人設。

他很討厭這樣。

可又無法逃離。

隻覺得讓他虛偽又麻木。

十歲的時候，父母帶著他去拜師。

大師聽完了他的曲子，說他的鋼琴沒有靈魂。

就像是一隻提線木偶。

麻木不仁。

沒一個音彈錯了，但也沒有一個音彈對了。

當時他不明白大師的話。

隻知道父母很失。

但是他卻鬆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容堇年去鄉下回來之後，後就跟了一個小尾。

一個超級漂亮可的孩子。

總是嚶嚶嚶的跟在容堇年的後，追著容堇年，像是樂此不疲。

起初，樊琴覺得這個孩子雖然長得漂亮。

但容堇年那麽冷漠，大約過段時間，就會像是其他孩子一樣，沒有結果，隻能節節敗退。

畢竟，他們和容堇年都很出名，追求他們的孩子很多。

他和齊明朗那個時候，甚至還打賭，說這次這個孩子會堅持多久。

可這樣的追逐，一下子就是十多年。

後來，容堇年對蘇季沫的嗤之以鼻，齊明朗的吐槽，充斥了樊琴學生時代。

他站在大學的教學樓上，看著蘇季沫朝著容堇年跑過去的時候，驀地很嫉妒。

年之後，樊琴見到了蘇季沫，就打趣讓別追容堇年了，追一下其他人吧。

保證一下子就追到。

也許還會對很好，把捧在掌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