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沉的注視里吻住了封暄的下，封暄抬指，帶子被挑起來，卻故意地改吻為咬，一字一頓：“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仿佛看到封暄笑了一下，沒等回味，便被奪走了神思，他要專注，要在這片刻的吻里不做阿悍爾公主，只做司絨。

*

一只小銀鉤在油燈燈芯撥弄，豆熒似的微一點點地壯大。

司絨和封暄各坐一端。

“太傅的子好多了吧。”司絨想做點什麼來松一松這屋里依然繃的氣氛，手里著小銀鉤快把燈芯挑花兒了。

“未達預期。”封暄把手肘擱在桌沿，捻著小缽旁落的一圈藥。

嘖一聲：“那殿下這還沒過河就要拆橋，真不怕把太傅氣出個好歹來。”

封暄八風不：“軍公事公辦罷了，烏祿王離京那日，所有出城的馬車都要再查。”

哄誰呢，塔音人都到大漠了，這會兒查起出城馬車了。

司絨邊的笑意有點兒淡：“殿下騙我。”

不與他虛虛實實打太極，突然的直拳出擊打在了封暄的，這態度讓他喜歡，當中的某一個字又讓他覺著刺，他抬頭看，道：“吳青山與阿悍爾不淺。”

因為他沒有正面回答，司絨也無甚表地拋回一句：“不。”

真是張口就來，封暄把手指頭那點兒藥捻干凈了：“既然不，孤也不用看你面上，只圍府搜查了。”

“殿下說反了吧，”司絨把小銀鉤往桌上一丟，“不就是看我面上，才把人府宅圍了的麼。”

“是，”他略一頷首，眉眼生寒，“太傅的脈案孤都看過，他既然不肯付十分心力為太傅醫治，還有閑逸致管烏祿王的事，孤還留著他做什麼？”

“殿下所說的，與我所知的吳青山不是一個人，他或許會與殿下耍點口舌心思，但在治病救人上，絕對不會留有余力，神醫之名，不是聽個響兒的，他有仁心有醫，絕對當得起這個名頭。”司絨連用兩個絕對，非常篤定。

“聽公主的意思，要在孤跟前保人。”

“吳青山當然……”司絨話音驟停，遽然看向封暄，短促地笑一聲，慨嘆道，“折騰了半日，殿下原來在這里等我，蒙將軍親率軍圍府，扣了我的近衛，再把消息層層給稚山，殿下這陣仗鬧得大啊，請君甕好玩嗎？”

封暄沒有否認，他確實是用吳青山釣司絨的反應，一定會來，而何時來、以什麼方式進府，則是基于這人對的重要，他倏地把油燈往前移，眉眼驟亮的同時開口。

“你來得太快，正說明此人于你重要，給孤一個留下他的理由。”

司絨把油燈移回來，那微弱的火焰在兩人手中抖不止，映得兩人的面容都明明滅滅看不清晰。

“殿下先說，請君甕是為了什麼？”

“為你。”

“為我，”司絨齒間咬著他說的話，“為下我一層皮吧，殿下太狠心了。”

封暄不知為何看向了地上的披風，只是一瞬，便收回了眼，把油燈移到桌子中間，說的卻是：“要保人簡單，你們離開北昭，回阿悍爾。”

司絨的眼神輕飄，像一道無形線：“封暄，你又趕我走。”

不等他回答，又笑了一笑，笑意那麼輕，像春風化雨，往前靠了靠，住封暄在燈座的手指頭。

“可是你的眼神里說的都是——要我留。”

第21章 兇

封暄漠無反應。

司絨學著他今晚的樣子，把手進他掌心，與他十指扣著：“殿下明知道我不會走，這話說出來就是讓我反駁的。你不想我五日后了兵械冊子就離開鏡園，想要我主說留，然后你就可以明正大地把我扣在……你想把我留在鏡園吧？”

“你要順理章地反擊，出招要師出有名，就是不肯承認你就是——舍不得我，”低著，拿手指在他掌心一道道輕劃，“口是心非。”

有把猜測往對自己有利的地方放大，繼而變事實闡述的本事，那一字一句說出來，假的也要真，分明手無寸鐵，卻以言語為刃，一刀一刀挑著他的防線。

“是，”封暄猛地合攏掌心，不讓在掌中作，他手勁兒大，聲也寒，“你越了界，還想要來去自由，真當孤好說話？”

“殿下別兇啊，”站起來，往他旁坐下，輕輕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看著他的眼睛，“在北昭沒有來去自由的說法，我離開阿悍爾的草甸，踏上北昭的土地，就是把要害攤在了殿下手中，只要你想，收手，就能殺了我。”

封暄的手搭在脖頸，那麼細膩又脆弱的地方，只要稍一用力，這雙眼睛再也不能漾起波瀾，紅化為白骨，他心里的掙扎、深層次的焦慮，所有不可控的因素都會消失，一切再度回歸井然的秩序。

可惜，都是計中計。

“以退為進沒有用，”封暄的手移到后腦，把往前一送，與再度額頭相抵，“你說殺了你，可你眼里沒有半點臣服的意思，你的心氣和阿悍爾的天一樣高，比起要你的命，孤更想碎掉你的心骨。”

“然后證明你是一個不會被|把持的人嗎，”微微一笑，“殿下天真了，但凡到要證明這一步，你就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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