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來,見走在前面的鄧允全,頓時警惕起來。
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似有所,只見他回過頭狠狠挖了一眼,殷姝忍不住一瑟,擺拂在兩旁尚未發出芽的干枯樹枝上發出悉索的一陣碎音,染上了意。
“快些。殿下還等著喝藥呢。”
陶兆在前頭催促,殷姝掩下心中異樣提腳越過了鄧允全,跟在了陶兆后面。
又走了許久,仍是未遇見幾個人影,殷姝視線四巡梭,走了這麼些路,也未看見一像皇子居住的寢殿。
宴卿哥哥眼下到底如何了?
他是否知曉自己這宮里如此詭譎暗涌呢?還有他上那病……
看著甚是古怪。
除卻咳嗽雖沒別的癥狀了,甚至他姿俊拔纖長,看著也不像痼疾纏的羸弱消瘦。
可他那張比仙人還好看的的面上,是那般病態的白,溫也異于常人的低。
還是不明白,什麼病能這樣?
在小院時,嬤嬤也給看過一些醫的,傷寒雜病,也知道一些,可卻從未聽過,也未見過有這樣古怪的。
殷姝悄悄覷了眼后落得極遠的鄧允全,沒忍住抬起手指了一陶兆。
“陶兆。”
兩人雖是短暫的相,陶兆又善良單純,殷姝不自覺將他當了朋友。
從記事起,嬤嬤和哥哥便不怎麼允許走出院子,和別人并無什麼流,所以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朋友。
如今遇見一個同齡且沒什麼心眼的人,殷姝自然推心置腹了些。
囁喏,用氣音極小心道。
“我想問問殿下到底生的是何病呀?我以前聽聞太子亦痼疾纏,咱們殿下也亦如此,他們是同樣的病癥嗎?”
“不過我聽聞太子殿下痼疾好像更嚴重些,據說他下不來榻呢……可今晨他們說的咱們殿下病發的很是嚴重,”說到此,殷姝有些擔心,“是真的嗎?”
甜糯的嗓音在耳邊落下,聞見其口中云淡風輕提起太子殿下來,陶兆猛地抬起頭來,只見眼前的那雙泠泠鹿眼里,漾著的盡是單純和懵懂。
此人還不知口中的殿下便是“太子殿下”。
一時之間,陶兆不知如何回答,有些走神。
“陶兆?”
殷姝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不知。但咱殿下福星高照,”陶兆幽幽掃了眼后的鄧允全,道。
“定能長命百歲的。”
殷姝未察覺陶兆話里的異常,腦中囫圇想著,待哥哥接回去了,一定會讓哥哥替好好報答宴卿哥哥,找天底下最好的郎中治好他的怪病。
正想著,殷姝依稀聽見前方傳來些許聲響。
分不清是什麼,但很快,烏泱泱的一團自轉角浩浩湯湯現出來。
這是宮以來第一次見如此多人聚在一。
然還未來得及細看,卻被陶兆匆匆拉著避開。
殷姝不明所以,“這是何人出行?竟如此大陣仗。”
然兩人已是避無可避了,高闊的宮道兩旁是玄墻黛瓦,冗長的灰石地板一路蔓延消失在盡頭。
而兩人如今是進退兩難,無遁形。
“你有所不知,能如此浩凜凜的,只怕是西廠顧督主的步攆!待會跟著奴才,萬事小心!”
殷姝心下一驚,“這竟是西廠?!”
“是啊,咱快些走。”
陶兆心中雜陳,顧纓生多疑,行事毒辣。這時候來絕不是湊巧,倘若他發現什麼異樣,那可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
然此刻,想避開顯然是再無可能,更遑論在后極遠的鄧允全已恭恭敬敬叩跪下去。
殷姝呆愣著,只在簇擁的侍宮間,瞧見步攆之上的男人,如眾星捧月般威風堂堂的靠攏。
因距離太遠,看不清傳聞中毒辣險的西廠提督到底生得是何模樣。
但那滾了織金的火紅曳撒毫不掩飾的撞眼簾,在其背腹間大搖大擺的金紋勾勒紋樣飛揚跋囂。
殷姝萬般驚懼中呆呆咽了口氣,大抵是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種名喚權勢的東西。
“別愣著了。”
耳旁陶兆嗓音得極低,旋即,被陶兆一把拉著跪了下去。
殷姝反應過來,一板一眼將雙手疊近地面,腰一彎,額隔著掌心在冰冷地面上。
底下青灰地板尚未干,切跪不久,涼意便滲并不厚實的裳浸。
然讓殷姝凍如冰窖的,并不是之上的,而是待那八抬步攆經過自己時的肅穆和威。
西廠提督顧纓——
這便是哥哥的最大死對頭,也是屢次刺殺哥哥,甚至排出刺客想將自己擄去西廠的罪魁禍首。
昨日才將被宴卿哥哥從他手下人中救走,今日他便馬不停蹄趕來了,他的消息竟這般快!
愈是想,莫大的恐懼漸漸蔓延,遍及四肢百骸令有些不過氣來。
連那纖薄的肩仔細瞧了,也在發著。
殷姝深吸了口氣,竭力控制著自己別出異樣來。
好在,烏泱泱的一團人總算走過了。
陶兆率先站起來,心中唏噓,好在沒發現什麼。
此時,鄧允全已走近來,瞧見還跪在地上的殷姝,冷嗤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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