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一見面便破了表面的一層薄皮,看樣子現在是要將暗地里的爭斗搬到明面上來了。
長公主今日來,莫非是要要挾自己換什麼?
思索了半晌,殷姝微掀眼皮,看見華貴的子已自顧坐在了自己榻側。
門邊送來一陣風,帶來長公主上有些馥郁的脂氣息。
殷姝往榻角挪了挪,眸沒忍住往門口覷了幾眼。
正這時,又聽見長公主不急不緩說:“小督主不必眼等著太子了。”
見殷姝似是不解,姜泠月又道:“你以為若沒有他故意避開,我能進來見到你?”
早便知殷姝在這屋里頭,可船上這幾日,姜宴卿中劇毒,也一直宿在里面。
也不知是自不量力強撐著想解毒,還是覺得自己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呵,可惜,今日時辰一到,烈毒浸經脈,便是神仙也能難救。
忽地,外頭傳來刀劍激烈相撞的錚鳴聲,生生打斗震得船都在哐哐作響。
殷姝搖了搖頭,“不,我不信。”
對上詫異又苦楚的眸,姜泠月繼續道:“沒錯,他放棄你了。你知道他被我下了毒,這艘船也盡在本宮的掌握之中,今日毒發,他想獨自跳船而逃,可如何又逃得過本宮的手掌心?”
“不。長公主說什麼臣都不會信的。”
齒一張一翕,殷姝倔強的溢出一聲。說這些簡直有些令人發笑,什麼跳船而逃?
睥睨天下的姜宴卿可以殘忍薄,又或是險毒辣,但絕無可能會貪生怕死!
而今已撕破臉皮,殷姝也不想再過多糾纏,掀開被褥想起卻被姜泠月箍住了手。
“今日你必須跟本宮回皇城!”
“你放開我。”
掙扎中,殷姝沒太聽清姜泠月在說什麼,腦子太,見不開被箍住的手,一咬牙朝手腕上狠狠咬了上去。
“啊!”
姜泠月吃痛,甩開了。殷姝趁機往敞開的大門跑,然步子還沒邁出去竟被飛擲來的茶蓋擊在了腳腕。
殷姝一聲悶哼,頭腦疼得眩暈中徑直朝冷的地板撲了下去。
“鄉野村婦!蠻狠無禮!”
姜泠月瞥一眼泛出的手腕,長久以來的華貴端容再沒繃住,碎了一口,“不分親疏的東西,竟生了你這孽種!”
疼痛難忍中,殷姝將那兩句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生了孽種?
頭腦“轟”的一聲嗡,陣陣發白中被水霧浸染的眼兒有些看不清面前的軀。
“殿下方才說什麼?”
“呵。”
姜泠月長眉微挑,眸中出尖針般的犀利傲寒。
“怎麼?姜宴卿沒告訴過你?本宮是你的生母,你的母親!”
見呆滯的流著淚,姜泠月冷笑幾聲,皓腕一疊,又恢復雍華知禮的公主之態。淡聲道:“現在醒悟了吧?太子與你過往種種,不過是為了東廠,為了借你對付我。”
居室空氣如死一般的寧靜,而外頭刀劍錚鳴,混的嘈雜、腳腕的疼痛,令殷姝頭腦無比的清醒。
眼底的淚止不住無聲順著面頰往下淌,咬著,想將聽進去的全部丟出去。
“不,我不信。”
艱難吐字,倔強的瞪著清的瞳眸看向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又重復一遍:“殿下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信。”
姜宴卿要自己乖乖的,乖乖的待在這里等他來接,他定是早已想到這一層了,早已想到長公主會出現來同自己說這些話,長公主絕對是騙自己的。
消失這麼多年的母親怎麼可能是對自己毫無憐惜的子,定是要說這些挑撥自己和姜宴卿!
殷姝狠狠去臉上的淚,又將眼睛得通紅,“殿下別再騙我了。”
甜糯的嗓音含了遏制的哭腔似在發,倔強的可憐。
姜泠月譏諷冷笑,邁開裾走近,淬染鮮紅的指勾起孩的下頜,溫聲道:“你是不信本宮是你的母親?還是不信姜宴卿一直欺騙利用你?”
“本宮懷你九月,生你時又是年,本宮的子可被你磨得難忍。當年局勢不穩,只能將你送于忍冬寺。待再去接你時,豈料你已經被人抱走。
本宮這麼些年一直帶在忍冬寺吃齋念佛,為的是什麼?都是為了找到你。”
子的眸里的似水,清晰的宣告盈盈耳,殷姝有些恍惚。
“那哥哥呢?”
“哥哥?”姜泠月眉一挑,“殷不雪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就是他抱走了你,為的就是要造今日的局面,他要我們母分離,母仇敵!”
“不……不對……”
殷姝喃喃著,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又止不住往下滾,被姜宴卿束好的長發也散下來,一縷粘黏在布滿淚痕的面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想聽姜泠月胡說的,可姜泠月的話依舊如針一般一點一點扎進心底,在腦海中反反復復回,如何也揮之不去。
“兒,現在重要的是,你要隨母親回宮。”姜泠月噙著溫的笑,緩緩將凌的發開,出那張梨花帶雨的漂亮臉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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