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玉出了酒店,抄著運的口袋,走在街頭。
鮮花小販跟著,想求買束花,心不好,不想理會,就說:“沒帶錢。”
小販笑了一下,從簍子里取了一支:“我送你一支。”
琮玉沒接:“謝謝,我不要。”
小販塞到手里:“你這麼漂亮,應該收到花的。”
琮玉呆呆地抬起手,看著這一支玫瑰花。
許久,拿著花走到街對面的便利店,買了盒煙,出來點著,煙霧吐給冬天。
站在臺階上,看著車來人往,活生香,腦袋卻開始倒帶。就像監控,封存了一堆錄像,埋在心里的墳頭。無心提起的文,就像一鎬頭,把墳刨了,錄像帶重見天日,腦海開始按照胳膊上那些日期的順序,進行播放。
三月六日,在酒吧喝了一宿的酒,酒中毒。
四月十二日,浴缸里睡著,不小心摔倒,骨裂。
四月二十四日,雨天在場跑圈,高燒,堅持上課。
五月二日,圖書館一天一夜,眼睛短暫失明。
五月十一日,練功房里胃疼,疼到嘔吐,很久吃不進一口東西。
六月一日,暴飲暴食之后肚子疼,神志不清,吃太多諾氟沙星,導致洗胃。
六月九日,因為績吊尾被罰站,中暑暈倒。
……
播放到一半,強制暫停了。
全是自己犯病腦癱釀的苦難日,回憶一遍,惡心一遍。
但還是把它們標記在上。
因為犯病腦癱的源,是對陳既的瘋想。
以為陳既最多知道教練知道的那些事,像犯病,瞞住了邊所有人,就算有人看到的文,知道記錄了一些日期,也一定不知道這些日期的含義。
太自信。
臉好疼。
這些日期,陳既都在北京,那是不是說,犯病,他也都知道?
他不可能事先知道的,自己都不知道,除非他一直都在北京。所以,教練看到的文,回憶那些日期,發現他當時正在邊。
然而事實上,他不是那些日期在,不止那些日期在,他一直在。
一直。
拿著一支花,站在燈下,吹了半個多小時冷風,陳既給打來了電話。
接通,沒說話。
“在哪兒?”陳既問。
還不說話。
陳既說:“說話。”
“不告訴你。”
陳既說:“我看見你了。”
琮玉扭頭,看到不遠的陳既,看不清臉,只看到站得筆直,肩寬長:“那你問屁!”
“我得罪你了?”
琮玉就給他掛了,大王八,自己想去吧。
陳既走到邊,拉住胳膊,強迫轉,給拉上了拉鏈。
琮玉閉著眼,不想看他。
“你鬧什麼氣?”
琮玉不說話。
陳既停頓了幾秒,突然說:“沒發微信?”
誰因為這個生氣?又不是一回兩回不發,都三回四回了。琮玉睜開眼,正要罵,陳既遞給一支玫瑰花,跟在口袋的那支一樣。
還沒問是不是那個小販送的,陳既現場給發了個微信消息:“想。”
琮玉手機屏幕亮起,低頭,自解鎖,看到陳既的消息,氣不了。
這男人,擱誰誰不犯病?
第95章
趙子茯一進門就摔碟子砸碗,鬧了一通脾氣。
趙獨虎在沙發上閉著眼盤打坐,無于衷。
趙子茯故意掉了手機,故意“哎呀”一聲:“磕到我了!一天天沒好事!”
趙獨虎終于睜開眼:“又干什麼?”
“剛才陳既是不是過來了?”
“嗯。”趙獨虎又閉上了眼。
“那你怎麼不我啊?”
趙獨虎說:“你不是說你睡覺的時候誰都別你嗎?”
“但我也說有特殊況除外。”
“誰知道什麼又是你的特殊況。”
趙子茯換到趙獨虎邊坐:“哥,你覺得他怎麼樣?除了耳朵那兒有點殘疾,別的方面是不是不錯的。”
“是不是又怎麼樣?”
趙子茯扶住他的胳膊:“幫我認識下唄。”
趙獨虎把胳膊回去:“你從國外回來,讓你看店你不看,要學設計,也送你去了,每天除了談買東西,什麼也沒干,慣壞你了。”
趙子茯不耐煩:“我不是創了個品牌嗎?”
“然后抄襲人家的圖紙,被在那什麼微博上道歉,半個月不敢上網,就在家里哭鬧,發脾氣。”
趙子茯被說的火大,站起來,邊罵邊往樓上走:“不愿意幫我拉倒,翻什麼舊賬啊?你干的都是什麼好事?干好事你把仙樂街幾個店給我?不就是讓我當你替罪羊?到時候出了事好?我還是你親妹呢!真是專坑自家人,先爸媽,后是我!”
趙獨虎每次訓斥都得到這麼一套說辭,已經不會憤怒了。
陳既剛才來找他,是邱文博他們想給衛將軍的戲臺子搞事。
邱文博他們在他這邊獻殷勤,無非想知道那幾件藏拍品是什麼,是真是假,曰其名幫他衛將軍一頭,其實是想見到衛將軍,好兩頭下手。
到時候他這邊套不出什麼,就去衛將軍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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