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

明予大腦一片空白，泛白，機械化地接過那張檢查報告，低頭去看，護士還在耳畔不停說著恭喜，卻什麽都聽不到。

「臨床診斷：HCG指數遠遠大於150IU/ml，確認妊娠」

，真的懷孕了！

怎麽會？怎麽會懷孕？和言明明每一次都做足了安全措施！

明予僵地著報告單，平整的報告單頓時變皺，看向護士：“報告和儀會不會出錯？”

護士先是一愣，然後給出了肯定答案：“明小姐，人可能會出錯，但醫院的機是不會出錯的。”

新生的枝椏在風中搖晃，明予還是無法接懷孕的事實：“即便做足了安全措施，也不能避免懷孕嗎？”

護士意識到明予不想要這個孩子，麵尷尬：“避孕藥和安全套的確能夠避免懷孕，但不是百分百的，小概率的事件也有發生。”

這次明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懷孕的事，目前有什麽人知道？”

護士：“就我一個。”

明予拿出手機，在手機上忙活一陣，將手機調轉遞給護士，“五十萬，先幫我瞞住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護士本想拒絕，但在聽到五十萬的時候，的眼睛都在放，五十萬，至要攢三年工資且不吃不喝才可以賺到。

做醫生護士的本就有義務保護患者的私，對患者懷孕的事守口如瓶，也算是私吧。

護士連忙將自己的銀行賬號輸進去，生怕明予反悔。

明予麵無表按下指紋，將五十萬轉了過去。

護士收到到賬短信，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拍著脯朝明予保證：“明小姐您放心，我可嚴了，我保證一定不會泄半個字。”

明予之所以選擇封口，並不是想留下這個孩子，而是暫時不想讓言知道而已。

這個孩子，並不打算要，一個無名無分的私生子，還是一個屋簷下繼兄妹生的，這個孩子這一生不會好過，就算言老爺子念著是言家脈，這個孩子也在圈裏抬不起頭，為別人侮辱的笑柄。

明予的孩子，不能這樣的磨難和委屈。

至於言……若是他知道，也會讓打掉這個孩子的。

可以不要這個孩子，可以自己選擇流產，但不能接……言對做出這樣的要求。

護士看著手機裏的五十萬餘額，蹦蹦跳跳回科室，卻在下一個拐角迎麵撞上一個人……

明予失魂落魄從醫院出來，街邊的灑水車緩慢勻速經過，噴灑出來的水在半空中形一大片輕薄彌漫的霧氣，將一切籠罩。

了平坦的小腹，很難想象這裏有一條生命。

會尋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個孩子打掉，這樣對、對孩子的、對所有人都好。

言和顧冰清遲早是要結婚的，和言是沒有結果的。

直到有輛車子停在的麵前，鳴笛聲響過之後，有人走下車：“明小姐。”

明予聽到有人喊，轉過頭，就見程渡將後排的車門打開，“請上車吧。”

明予去，視線從男人沒有一褶皺的西裝往上移，滾燙的火星在一點點燃燒殆盡，言猛吸一口香煙，然後重重吐出，灰白的煙霧從他的間溢出，空中盡是縈繞的煙霧，他出骨節修長的手去接懸浮在半空中的煙圈。

他的眼睛像是染上一層薄薄的迷霧，原本瀲灩多的桃花眼變得越發深邃難明。

明予看得出神，要上車時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幸虧被程渡及時扶住，“沒事吧，明小姐？”

言卻出手，五指將垂落在額前的劉海放不羈地往後捋了一下，看上去有點煩躁，語氣冷諷：“怎麽？連站都站不穩了嗎？”

程渡立馬鬆開明予，明予勉強穩住形，上了車。

車與車外仿佛是兩個世界，靜得可怕。

言吸著香煙，“懷沒懷？”

尼古丁的味道讓明予有些不適，語氣堅定：“放心吧，沒懷。”

“真的？”

“你若是不相信，就自己去查，何必多此一舉質問我。”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明予心裏是有些打鼓的，萬一言開出更高的價錢，那個護士肯定會鬆口的……

言沒生氣，有些意味深長的輕佻：“我不過是問了問，脾氣還大。”

明明暗暗的線與言融為一，窗外風聲沙沙作響，明予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看著，一時間很想要一個答案，認真地問：“那如果我真的懷孕了，你打算怎麽辦？”

言僅是猶豫了兩秒，就毫不猶豫道：“打掉啊，還能怎麽辦。”

這一刻，明予隻覺自己的世界，沉寂了。

看著言無所謂的態度，自嘲自己真是夠蠢，明明都知道結果，還要自找不痛快。

言落下車窗，外麵呼嘯的疾風爭先搶後灌進來，將他額前的頭發全都往後吹，那車的香煙味瞬間銷聲匿跡。

他盯著略發紅的眼，“不是沒懷嗎？哭什麽，嗯？”

語氣艱：“我沒哭。”

言將完的煙頭丟出車外，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樹木和建築，狹長多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眸很暗，上出生人勿近的氣息，很難讓人琢磨他現在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