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正待說什麼,忽然瞧見裴沐珩褪去服后,里面竟然穿了件窄袖的長衫,納悶問,“這大熱天的,你穿這麼多作甚?”
裴沐珩微頓,將右手不著痕跡往后背了背,與他議起正事,
“楊家是國之棟梁,兒子也從來沒打算落井下石,怎麼救楊家,兒子早有計策,原是想見一面楊都督,如今看來,無需兒子出面了,父親去更好。”
說著裴沐珩走近熙王,附在他耳邊低語數句。
熙王皺了皺眉,看著他道,“這樣嗎,是不是太兒戲了?”
裴沐珩薄輕輕嗤了一下,嗓音清冽,“父親,您盡管照兒子說的辦,我保證楊家無事。”
裴沐珩素來算無策,熙王信任他,又問道,“太子之案查的如何?”
天熱,裴沐珩額頭滲出不汗,胳膊被徐云棲劃破那一,火辣辣的疼,他回擒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冷茶,擱在掌心慢慢抿了一口,這才回道,
“案子陛下是不想往下查了。”
熙王倒也不意外,復又坐在靠窗的炕上,“荀允和一招‘眷伴駕’,斷了秦王太子造反的路,他想著陛下廢太子,只能用這等似是而非的計倆,陛下素來英明,怕是看出背后門道,擔心冤枉太子。”
“不過慈恩寺一聲響,天下皆知,廢黜太子毋庸置疑,如今秦王只消將太子與投敵賣國牽連上,東宮一黨徹底伏誅。”
“如果你想救楊家,除了那個法子,還得將楊家從火藥一事中摘出來。”
救了楊家,等于穩住整個軍方,對熙王府百利而無一害。
“兒子明白。”裴沐珩還要說什麼,這時黃維在窗欞探頭探腦,
“三爺,在書房門口,說是想送樣東西給您。”
父子倆聞言相視一眼。
熙王趕忙起,一頭往里面走,“楊家的事我去說,珩兒,你不能放過秦王……”
裴沐珩眼看著他要往后面翻墻,無語道,“您往哪兒去?”
熙王站在室門口折回來,“你媳婦不是來了嗎?父親翻墻回去。”
裴沐珩臉黑了,“您是做了什麼狗的事嗎?”袍往前方一指,“走正門。”
熙王見兒子滿臉嫌棄,了額,轉往正門邁出,一面走一面小聲解釋,“為父這不是怕把你媳婦嚇跑了。”
徐云棲看起來就十分靦腆,熙王擔心正面上,徐云棲會嚇回去。
瞧兒子那冷冷的模樣,不太懂的疼人,兒媳婦好不容易來探一回,熙王不想棒打鴛鴦。
裴沐珩跟著他后把他往外面送,聽了他這話神一言難盡。
他若是告訴熙王徐云棲能徒手捉蛇,嚇跑的會不會是自己父王?
父子倆各懷心思來到書房門口,果然瞧見徐云棲穿著一月白的衫,裊裊婷婷立在月門外。
熙王背著手,完全沒了方才嘮嘮叨叨的模樣,端的是一派嚴肅。
徐云棲第一眼看到熙王也是愣了下,旋即暗自頭疼,念著天熱,擔心裴沐珩傷勢,遂調了一小瓶藥膏,方才在水榭納涼,小丫鬟過來告訴,裴沐珩回來了,于是路過書房,便打算將瓶子給黃維,怎料黃維非要進去通報,徐云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踟躕一會兒便見熙王出來,可見是打攪父子倆議事了。
“給父親請安。”徐云棲面鎮定行禮。
熙王看到徐云棲很高興,“哈哈,免禮,那……你們忙,父親走了。”隨后捋著胡須大步離開。
留下夫妻倆兩兩相,回想那句帶著揶揄意味的“你們忙”,便有些尷尬了。
徐云棲立在臺階下解釋,“我方從水榭過來,是想送藥膏給你,我不知父親在。”
這話是告訴裴沐珩,無意打攪。
裴沐珩現在也清的子,沒有誤會,“我知道,進來吧。”
不等徐云棲反應,他已先一步往里面走。
徐云棲看了一眼手中的藥瓶,只得跟進去。
銀杏留在外頭等。
黃維親自給二人備了茶水,也悄聲退下了。
徐云棲目不斜視跟著裴沐珩進了書房,裴沐珩已經先在桌案后坐下,信手將桌案上的文書理了理,“你隨意坐。”
徐云棲沒打算坐,只將藥瓶從袖下掏出,遞給他,
“天熱傷口不容易好,我給你調制了冰冰涼涼的玉膏,你涂上好得快些。”
嗓音溫而干凈,就像是夏日的山泉,帶著幾分洗滌人心的亮。
裴沐珩整理文書的手一頓,目慢慢挪至那藥瓶,最先看到的是那只纖纖玉手,寬袖從手腕下,出極小一截玉臂,骨細盈,賽雪,手指修長纖細,白得耀眼,只是指尖有些破口。
是何緣故,裴沐珩自然清楚。
昨夜的畫面不可控的閃過腦海。
裴沐珩目斂了斂,輕輕嗯了一聲。
徐云棲見他這般反應,有些不著頭腦。
是不肯要?不在意,還是覺得唐突了?
徐云棲慢慢收回瓶子,靜靜看著他,
“我并非要叨擾你,實在是旁人看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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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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