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了下眉心,沈讓起往里間走去。
藺池很識趣地沒跟過去,他偏開頭去看窗外的街景,心下卻想:殿下這小小年紀,竟也學得京中紈绔金屋藏了,果然是皇室脈……
結果一偏頭,就見沈讓抱著一個小豆丁出來。
看那嫻的抱孩子姿勢,再看他面上的難得的笑。
藺池那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險些以為自家殿下年紀輕輕就有兒了。
第7章 佛珠
7.
小姑娘睡得有些沉,沈讓走過去了幾聲都沒醒,最后只好把人強行拉起來,沒想到就這麼半睡半醒地爬進了他的懷里,小臉埋在肩膀上,十十的依姿態。
沈讓有些無奈,卻也這般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的覺,他干脆就沒將人推開,直接抱過來了。
藺池的神頗有些復雜,“殿下,這小姑娘是……”
沈讓笑了笑,說:“撿回來的小可憐罷了。”
藺池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有些茫然,“撿回來的?”
他忍不住打量這小姑娘,雖然飾素凈,但只看那白的小臉兒也知道,絕不是大街上的乞兒。
難不,是誰家的貴?
藺池忍不住問:“殿下,這小姑娘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您把留到自己邊,可是有了新的計劃?”
沈讓一愣,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一向目的明確,甚做白費力氣的事,為了這小姑娘,也算是一再破例。
他哂笑一聲,搖搖頭,道:“不過瞧著可憐,隨手幫一把而已,沒什麼目的。”
聽到這話,藺池有些意外,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余又瞟了那小姑娘兩眼,自家殿下年老,心思九曲十八彎,做任何事都要謀算,他還從未見過殿下對誰表現出這般不遮不掩的喜。
這小姑娘,倒是不簡單。
用過晚膳,藺池便告辭了,彼時天已晚,沈讓沒再回城郊,決定在如意樓留宿一晚。
只是有姜毓寧這小丫頭在邊,有些麻煩。
沈讓原本是想讓樊肅找個婢來管,可這小姑娘一糖似的,就黏在他上了,怎麼說都不出去。
最后,沈讓只能吩咐人多拿了兩床被褥,一床給小姑娘蓋,一床隔在兩人中間,畢竟他和姜毓寧非親非故,便是年紀小,也不該同榻而眠。
結果,沈讓半夜就被邊的靜吵醒了。
他稍稍睜開眼睛,看著姜毓寧像只跳上岸的小魚,爬過隔在中間的被子,抱著他手臂一拱一拱的,里還念叨著“哥哥真好”之類的。
原想把人推開的手還是頓住了。
沈讓側了下子,看著旁鼓起的一小團,忍不住想,若真是自己的妹妹,也有趣的。
-
翌日,姜毓寧醒來時,已經在回程的馬車上了,有些失落,有些不舍,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沈讓看出緒不佳,抬手在車璧上索了一下,拉出一個暗匣來,里面擱著晨起從如意樓打包來的早膳,他親自端出來,一樣樣放到小桌上,對姜毓寧道:“小丫頭,先吃點東西。”
昨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姜毓寧早就有些了,乖乖點頭,捧著一碗小餛飩小口小口地吃。
從沈讓的角度看,能看到不時鼓的臉頰,實在像一只吃菜葉的兔子。
他角輕勾,晨起趕路的疲憊仿佛一下子消失,他沒說什麼,靠在一旁撿了份邸報看。
姜毓寧雖然黏人,卻很老實,吃完了飯就趴在窗邊往外看,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到了城郊,馬車停在明雪園的后門,沈讓和姜毓寧一起下了馬車。
走到門口,后門被推開,一個陌生的小廝躬給二人行禮,然后道:“屬下給公子帶路。”
“嗯。”沈讓點點頭,神坦然,若是不知道的,只怕真以為這別莊是他名下的。
反倒是姜毓寧這個真正的主家姑娘,神有些怯怯的,難免想到昨日的事,有些害怕地往沈讓后躲了躲,“哥哥。”
看像只掛在樹上的松鼠一樣,掛在自己胳膊上,沈讓輕笑一聲,干脆把直接抱起來。
姜毓寧低呼一聲,摟住人的脖子,沈讓輕聲道:“別怕。”
姜毓寧對沈讓一直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聽了這話,很乖順地點了點頭,只子又朝沈讓近了些。
沈讓攬住的肩背,跟在引路的仆從后,就這樣將一路抱回了小院。
一路上,兩人本沒遇上幾個人,偌大的別莊就像是突然空了下來,只有清風徐徐。拐月門,回到姜毓寧所居的小院,更是偏僻冷清。
昨日繡夏攔在姜毓寧的跟前,也在門邊上撞了一下,整日忙碌,子本就虛弱,那一下直接撞得吐了,這兩日一直在廂房躺著休息。
姜毓寧走進去,也沒醒,只有一個陌生的小丫鬟正守在床前打瞌睡,聽到聲音驚醒,一抬頭看見沈讓,急忙起行禮,“見過公子。”
沈讓微蹙了下眉,揮手讓人退下,姜毓寧趴到床邊,看著繡夏蒼白的臉,小聲喚:“繡夏姐姐……”
握住繡夏的手指,小腦袋幾乎要埋進胳膊里去,單薄的肩背微躬,好似被暴風雨捶打過的樹苗,看上去那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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