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凰沉片刻：“打個最簡單的比方，若是你上輩子壞事做盡，死了之後閻王爺給你算賬，依著你前世的罪孽，決定你來世是個弱多病的皇子，偏偏這一世出現了我這個大夫，可以使你疾病全消，長命百歲——這種算是你不可控的外在因素，扭轉了既定的結果。”

“再比如說，一個上輩子英武聖明的帝王，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決策，從大功上來說，他是有利於天下百姓的，命格貴重，這輩子他應該繼續統治天下，大富大貴一生，可他在位期間重用佞臣小人，貪圖，風流好，置民生於不顧，導致天下大，於是國家陷混，皇朝會走向滅亡——這是他自己導致的因果變數。”

“國家大之後，他還能一輩子榮華富貴嗎？不能，他會為一個屈辱的亡國之君，他以自己虧損的德行耗盡了皇朝的命數。”

周錦硯擰眉，顯然不解：“可是如果我注定疾病纏，是短壽之相，又怎麽會出現一個神醫來救我？”

“疾病纏不一定就是短壽之相，你最終能活到幾歲，一半取決於前世注定，一半取決於今生修行。”

周錦硯若有所思地點頭。

“另外，這個變數不是你決定的，也不是上蒼決定的，而是由我決定。”謝東凰淡道，“因為我需要這麽做，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因果在我自己上，隻是我的需求正好可以全你的需求罷了。”

周錦硯沉默片刻：“那麽你的需求是什麽？它是促使你來到皇城的真正原因？”

謝東凰默了默：“以後你會知道的。”

侍提著一壺熱水進來，恭敬行禮之後，把水壺放在茶案上。

謝東凰朝周錦硯挑眉：“試試我泡茶的手藝？”

周錦硯拂去腦子裏七八糟的想法，欣然點頭：“求之不得。”

……

回到宮裏，琳瑯公主示意母妃屏退宮人之後，才把玉佩拿出來遞給賢妃：“母妃，這塊玉佩您認識嗎？”

賢妃拿著玉佩在手裏，麵一驚，隨即眼眶發紅：“這……這玉佩你是從何得到的？”

“給十六皇兄治病的神醫給我的。”琳瑯公主見母妃的反應，心裏已猜出了大概，“這是皇兄的玉佩嗎？”

賢妃心頭大震，神醫？

給十六皇子治病的神醫是個子，怎麽會有蘭庭的玉佩？

到底從何而來？

難道本不是什麽山野大夫，而是從楚國權貴子？

若隻是一個尋常的大夫，絕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千裏迢迢過邊境來到南齊皇城，還能順利地進宮給皇子看病。

可尋常權貴子也做不到這一點。

賢妃一顆心咚咚咚跳了起來。

看向兒，忍不住開口問道：“神醫給你玉佩的時候，有沒有說其他的？”

“說了。神醫問我想不想讓皇兄娶了楚國的那位公主。”琳瑯回想著謝東凰說的話，隨即點頭，“對，就是十五年前，大祭司預言的那位公主。”

賢妃急道：“真的這麽問了？”

“嗯。”

“你是怎麽回答的？”

琳瑯公主如實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皇兄在楚國是個質子，就算不人歧視，境也是有些尷尬的，而且他在南齊沒有基，聯姻怎麽也不到皇兄。”

賢妃想了想：“神醫還有沒有說別的？”

琳瑯緩緩搖頭：“沒有其他的了，但叮囑我，這些話隻能說給母妃一個聽，不能讓其他人聽到。”

賢妃握著玉佩，眼眶發紅，想笑又想哭：“琳瑯，你皇兄一定還活著，他還活得好好的，他還活著……”

“母妃別太激。”琳瑯溫地拍著的脊背，“我也覺得皇兄還活著，他是個勇敢有擔當的男子，當年給母妃掙來了賢妃位分，以後一定能給母妃掙下更大的富貴。”

更大的富貴？

賢妃一驚，連忙捂住的：“這些話不能說知道嗎？”

琳瑯點頭：“母妃放心。”

“我倒是寧願不要這富貴。”賢妃忽然苦笑，眉眼間盡是惆悵和牽掛，“我位分低，安安分分守著你們兄妹過日子，也不會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們上，反而安穩。”

現如今母子分離十幾年，得了賢妃之位又有什麽用？

琳瑯為了安母親的緒，弱弱地開口：“母妃難道不歡迎我的到來嗎？當年皇兄若沒去為質，說不定就沒我了呢。”

賢妃被這麽一說，傷緒頓時緩解了一些，怕傷心，連忙把攬在懷裏：“你也是母親的小寶貝，母親當然歡迎你。”

琳瑯公主聲道：“母妃，我有預，皇兄很快就要回來了。”

賢妃點了點頭，冷靜下來之後，開始思索著神醫這個時候給玉佩的用意。

皇上剛為琳瑯賜下婚事，神醫就拿出了這塊玉佩，且琳瑯說昨日在大殿上，這門婚事還是舒太傅強烈支持的。

神醫是想借著這塊玉佩，替十六皇子拉攏岑家？

是不是應該找機會見神醫一麵？

手裏有蘭庭的玉佩，是不是意味著跟蘭庭的關係非同一般？

那有沒有可能……

賢妃心頭忽然生出一點希，有沒有可能蘭庭現在就跟待在一起？

“琳瑯。”賢妃忽然轉頭看向兒，“你今天去舒家，除了跟神醫說話之外，可曾遇到其他奇怪之人，比如讓你覺得眼、親切或者似曾相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