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殿中人舞姿妖嬈,煙袖屢屢甩到眼前來。
段以珩頻頻失神,心不在焉。
掂著手中酒杯,卻總想起那雙揪著他襟的皓潔如雪的一雙素手。
那雙眼睛青又嫵,抑低的聲音更好聽,勾魂攝魄。
怎麼偏偏是清風的人?
段以珩看了眼自己的手,鬼使神差的問梁王“父皇當年稱贊八皇叔王妃的貌,后來如何?”
梁王正在喝酒賞舞,懷里還摟了個人,漫不經心的答道“八皇叔連夜將王妃送皇宮獻給父皇,當夜侍寢,后被封為淑妃。”
段以珩笑道“八皇叔是個識時務的。”
“那是!”
梁王回了話,才察覺皇帝話里有話,不免拘謹起來,“我家王妃這兩天來了月事,要不……過兩天?過兩天,一定送進宮里來!”
他倒爽快,段以珩置之一笑“胡鬧。”
梁王嘿嘿道“莫說是王妃了,這普天之下任何一個人,只要皇上想,便是皇上的,管是誰的妻誰的妾!”
這話中聽。
段以珩也不過是聽聽。
的確他若是強索取,宴清風不能不從。可清風不僅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亦是他出生死的兄弟。
他不能做出強取豪奪的事來。
梁王又問“皇上今日來得早?”
皇帝畢竟日理萬機,難得有空閑,以往不管誰的生辰他都來得晚走得早,可今日卻是早早的就來了。
段以珩飲了一口酒,笑道“幸好來得早。”
今日也不知怎的,他就想早點來,也萬幸是如此,否則卓明月究竟是什麼下場,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若云錦執意要拿去喂豹子,他也定會攔下來。
任由事態發展一會兒,不過是他有私心,想讓卓明月清晰
地面對死亡,記住這份恐懼,也記住,差點死無葬之地,是宴清風導致的。
而救的,是他。
從此更加對宴清風心存芥,更加死心塌地做他的眼睛。
卻不曾想會提出用催香。
既然敢把那塊翠圓環佩玉戴出來,便是在他上下了注。
那麼,讓贏便是了。
段云錦這生辰過的是毫無興致。
皇帝離席時,起相送到外頭,忍不住開口問“皇兄,為何那個侍衛不在房?”
段以珩道“真要在房里,你覺得清風還能原諒你?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如此清風沒理由遷怒你。”
段云錦心有不滿,卻不能對著皇帝發脾氣。
“白白放過了。”
“不會是白白放過的,服了合歡散是事實,清風自會猜忌,很快會對失去興趣的。”
乍然一聽,有幾分道理。
“……是嗎?”
“是的。”段以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清風那行不通,就趁早換個人選。要是你明年還嫁不出去,朕就會給你安排和親了。”
段云錦一愣。
“和親……我不要去和親的啊,皇兄!”
皇帝置若未聞的上了轎輦,沒理會的不不愿。
卓明月一整夜都在做噩夢。
夢到被丟野籠里,被兩只豹子撕咬,被咬得模糊,面目難辨。
又夢到在那間廂房中
,有人暴撕扯的服,和上之人就像兩頭力量懸殊的野,而單薄的力量反抗只是徒勞,很快,敗下陣來,任由欺辱。
恍惚間,看清了上施暴人的臉。
是日日夜夜擺不掉的人,是咬碎了屈辱彎著脊梁討好的人,是他……
救救我。
救救我……
瀕臨絕之際,仿佛看到一道修長的影向走來,男人袍上的五爪金龍騰云駕霧。
他向出手朕可以救你。
脖頸突然被一力量扼住,如溺水一般不過氣,掙扎著醒過來。
睜開眼,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著,那眼底布滿霾,一只手牢牢掐著的脖子。
似乎再添一點力道,的脖子就斷了。
宴清風近的臉,語氣森冷。
“你在喊誰?”
喊了誰?
卓明月不過氣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搖頭,求生的本能用力的去掰他的手。
而他的手越來越。
終于掙得疲力竭,無意識的放開掰扯他的手,這時,他手勁稍稍松開些許。
新鮮的空氣猝不及防的涌腔,猛烈咳嗽起來。
“你怎麼會喊皇上?”宴清風著下頷,看著慘白的臉,問道,“夢見了什麼?”
“我……”
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眼神里有滔天怒意,似乎一個字答得不對,就會被活活掐死。
宴清風以為,一定會編一個謊言來應付他。
比如,命里是在跟皇帝求饒。
可那
一聲聲夢語,一聲聲皇上,喊得迫切又。
卓明月笑出了眼淚。
“你看你,白日里把我送給長公主欺辱,夜里又要掐死我。”
宴清風眼里的霾并未消減半分。
他輕嗤“云錦不曾你一手指頭,矯什麼?”
“是我矯,”卓明月的眼底一寸寸的冷下去,大概是一而再經驚嚇,反而惡向膽邊生,“我拜托你,去睡別的人行不行,別再折磨我了。”
“你說什麼?!”
他怒不可遏。
卓明月沉沉道“隨意吧,我累了,要殺便殺吧。”
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更讓宴清風氣極。
“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
“將軍說笑了,”卓明月坦言道,“我從不這樣以為。”
宴清風本就在氣惱中,如此一來更加沖,當即準備摔門而出,又忽然想到“這是我的宅子,要走你走。”
天降之喜。
生怕他收回這話,卓明月立刻起穿,在他注視之下,簡單盤了發髻就推門而出。
走到大門口,被門衛侍衛攔了下來。
“姑娘,您不能出去。”
“是將軍我出去的。”
“您不能出去。”
“……”
卓明月沉默一陣后,調了個頭。
見人回來,宴清風傲的翻了個,面朝里不去看,等著子來跟他道歉,討好他。
還不是乖乖回來了?他也沒錯,是做夢都想著別人,他不可能一點脾氣都沒有。
可是,平靜的說“我出不去,你通知下吧,給我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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