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夢亦非夢
片刻之後,蟹將軍還是放下了書,《四海山川志》的問世,也足以說明世上能人異士不,即便自己為一江正神,也是不可小覷凡間。
這麼想著,蟹將軍看向床榻,手朝著譚元裳勾了勾手指。
「譚公,譚公」
低沉平靜地的聲音過後,床上的譚元裳似乎是睜開了眼睛。
睏倦並未退去,眼睛雖然睜開了,但眼皮卻很沉重,沒法撐得很開,迷糊不清之中,譚元裳看到站在床前的人,心中略微有些驚愕,但卻並未表現出驚恐,只是瞇著眼帶著詫異詢問。
「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我房中?」
蟹將軍臉上出笑意。
「譚公啊譚公,可是你舉杯邀我前來,此刻卻為何還問我是誰呢?」
玩笑間,蟹將軍也並未瞞什麼,朝著床榻拱手一禮。
「鄙人謝慶是也!」
譚元裳在床上愣了一會,或許確實是老了,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實則心中則是有些驚駭。
「謝慶.蟹將軍?」
謝慶,正神之名,民間又稱謝靈,開大人,當然還有那最著名的蟹將軍!
民間志怪傳說中,蟹將軍乃是一隻江中螃蟹得道,承興早年被明宗皇帝封為開水神,而這一段歷史,譚元裳曾親經歷過。
「哈哈哈哈哈正是謝某,譚公既然邀我來此,可否賞臉一敘啊?」
譚元裳臉上浮現一些激,撐著床板從床上坐起來,隨後又趕忙掀開被子起,對著蟹將軍鄭重回了一禮。
「譚某不知是蟹將軍來此,實在是有失遠迎,蟹將軍稍等,待我命人準備酒菜」
「唉!」
蟹將軍抬起手制止了準備呼喚下人的譚元裳,臉上笑容不改道。
「譚公此言差矣,你在這開水域坐船,有失遠迎的乃是謝某才對,至於酒菜就不必準備,謝某正想請譚公一游,也嘗嘗我準備的酒,不知譚公賞臉否?」
被水神相邀,也算是一件激人心的事,譚元裳正自苦悶,怎可能拒絕。
「謝公請,不敢辭,我們如何去呢,可需要命人停船?」
「哈哈哈哈哈,無需麻煩,隨我來便是,譚公請!」
蟹將軍手向著門外,此刻屋子的木門也隨之打開。
「請!」
譚元裳回應一句,帶著一興的笑容隨著蟹將軍一起離去。
只是譚元裳沒發現的是,雖然他有起掀被又整的作,也隨著蟹將軍一起離去。
但如果回頭一看,床上還躺著一個譚元裳,蓋著被褥都不曾有一點鬆。
那樓船外,蟹將軍帶著譚元裳走到甲板,夜晚的秋風雖涼,卻並未給譚元裳帶來什麼寒意。
兩人抬頭看向天空,今夜晴朗月明星稀,此時的樓船已經沒有再行駛,而是停靠在某一段江邊,大船后廚方向有火,似乎是一批下人在吃東西。
蟹將軍收回視線,看向船頭江面,認真看了譚元裳一眼。
「譚公,請隨我來!」
話音落下,蟹將軍已經一步踏出,下方江面有波濤翻滾水流上涌,將蟹將軍托住,他的影就好似隨著江濤起伏。
譚元裳站在上面看著下方,從水面到站立之,落差得有一丈多,多有些令人心中不安。
「譚公請寬心,只管下來便是!」
蟹將軍的聲音傳來,譚元裳看了看船尾,也不喊人代什麼了,把心一橫也學著蟹將軍一步踏出。
結果自然沒有什麼墜江之危,同樣是一水流上涌,拖著譚元裳到了江面。
蟹將軍微微一笑,看向前方。
「走!」
話音才落,那一浪濤就帶著兩人翻湧著向前。
夜風徐徐,江濤翻滾,那水流在腳下看似不斷流,實則並未給譚元裳帶來太強驚慌,除了最初子晃了幾下外,很快發現並未失去平衡。
腳下水流也不只是在江面,更是時不時會潛江中。
這種時候,譚元裳便會見到水下的特殊風,有群的游魚,也有底棲的各種水中生,甚至還有一些水中怪。
有靈的大魚,能開口吐人言的大鱉,披頭散髮面容有些駭人的夜叉,穿盔甲卻又像幾分蝦蟹的水中兵丁
江面之下比譚元裳想像中的要熱鬧得多。
「嘩啦啦啦.」
水花飛濺中,托舉兩人到了岸上。
蟹將軍穩穩站立,譚元裳搖晃一下便也站住了,面前有一片桑林,土中似乎有華。
蟹將軍一招手,桑林中頓時有幾道細細的華一泥土,下一刻土層翻卷似有東西要出來,隨後就是一隻酒罈飛出。
譚元裳看向那桑林中,一道道細細的華似乎和一些桑樹相連,仔細一看,好像是幾條胖嘟嘟晶瑩剔的蠶。
「哈哈哈哈哈,此乃為桑子酒,雖算不上什麼有名的佳釀,卻也別有一番風味,蒙壇綢布能封住酒原香,更能引天地之靈氣,今日便請譚公飲此酒!」
說罷,蟹將軍帶著譚元裳再度了江中,此去便是直奔開水府。
一起飲酒談天,一起聊著今古之事,既說起當年之勇,也說起一些憾。
一些人間玄奇之事,譚元裳能在蟹將軍這裏得到一些解釋,一些未解之謎也有很多能在蟹將軍那邊得到答案。
沒有什麼歌舞相伴,甚至沒有什麼下酒菜,只是在水府之中飲酒暢聊卻也歡快。
待到氣氛已經十分融洽,譚元裳忽然想到了《四海山川志》,遂也隨口問起。
「謝公可知《四海山川志》?」
蟹將軍當然知道,甚至已經略微算過,知道那署名陸海賢之人乃是當朝禮部員,自然是點了點頭。
「當然知曉。」
「謝公乃是開水神,以神祇觀之,其書上所言的山川地理可否為真啊?」
蟹將軍為譚元裳的酒杯續上酒,隨後笑著解答。
「不但山川地理為真,就連書上所言的北海化龍之事亦為真!」
譚元裳愣了一下,而蟹將軍則繼續說了下去。
「謝某不知道這位陸大人為何如此清楚,算不到他所言老叟是誰,但其人書中所述無疑都是真的,非但是真,而且多數都相對保守!」
說著,蟹將軍也了鬍子,在譚元裳面前他也沒什麼好保留的。
「十幾年前,北海有一畫于山之上的畫龍困就真龍之,那畫龍乃是屈含怨而死的北海龍太子亞慈,傳說那龍太子得到了了一枚化龍丹」
蟹將軍用平鋪直述的敘述方式講著驚世駭俗的故事,畫龍困就真龍,與生父搏殺於北海,戰而勝之!
其後舉辦化龍大典,登上北海龍君之位,然而在這典禮上卻引發了一場走水,有白龍引領大而去,千山躍萬水,過四境,度四海,是為白君
書中寫的譚元裳知道了,書中沒寫的,譚元裳也知道了不,心中之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蟹將軍說到此,也是不由嘆息一聲。
「可惜了,這陸大人因為一部《四海山川志》,怕是要招來禍事咯」
譚元裳還在因為化龍之事震撼,聽到此言頓時心中一跳,看向說話的蟹將軍。
「謝公何出此言?」
蟹將軍將杯中酒飲盡,半笑容半帶諷刺地著說了一句。
「譚公對當朝皇帝的了解應是勝於謝某的,以譚公之智自然不難想通,這位皇帝啊,心思可是不呢來來,且先不論此事,今夜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譚元裳回應一句,但心思也難免往陸海賢那邊想。
而今夜的譚元裳發現自己可謂是海量,半人高那麼一壇酒接連飲下,直至直至逐漸天明才困意上涌.
清晨,艙房一側的窗戶進來一縷照在譚元裳臉上。
再加上此刻船隻起航的略微晃,譚元裳終於是醒了過來。
到略微刺目的晨,譚元裳手擋在面部,然後好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子微微一震,立刻睜開了眼睛。
映眼簾的是艙屋中的天花板,低頭一看是床鋪和自己的被褥,再看看窗外,都是艙的陳設。
「來人,來人——」
話音才落,門就一下子被打開了,悉的老僕走了進來。
「老爺,您醒了?可是立刻就要洗漱?」
譚元裳搖了搖頭。
「我何時回來的?謝公呢?」
「啊?謝公?」
老僕臉上出疑的神,譚元裳撐起子指了指船艙窗戶方向。
「就是開水神蟹將軍,昨晚我與之對飲到天明,怎麼桌上趴一下的功夫就回來了?」
老僕直接愣住了,心中升起些許悲戚,天縱之才絕頂聰明之人也是敵不過歲月,就連自家老爺也是如此麼。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這種事怎麼可能出現在老爺上呢?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了.
猶豫了一下,老僕還是開口了。
「老爺您昨天傍晚在躺椅上睡去,我就同人將伱扶到房中休息了,時刻有人守在外頭,您說的是您的夢」
譚元裳也愣住了,獃獃坐在床上很久都沒有說話,原來只是一個夢麼.
「老爺」
譚元裳沒有回應,而是看向旁邊桌上的《四海山川志》,只是這一刻,他卻又是微微一愣,手拿過那隻玉盞。
仔細端詳過後,譚元裳有些不確定地詢問床前老僕。
「我昨天似乎是將此盞丟江中了,這也是我的夢?」
老僕也是才注意到這隻玉盞,心頭頓時一驚,眼睛直接瞪得老大,更是不由的有一種頭皮發麻的覺,咽了口口水才開口。
「老爺,我昨天也見到您丟了這玉盞,還覺得可惜呢怎麼怎麼就回來了?」
難道
老僕說不出話來了,而譚元裳愣神片刻則忽然大笑起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