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倒好。
謝鶩行極為厭煩地嘖了聲。
這渾水已經攪起來,還怎麼收。
*
五更天剛至,永秀殿。
宮人匆匆跑進殿,“相到了。”
照顧帝就寢的母趕忙從龍榻前的小榻上起來,整了整裳去到外間。
母嬤嬤朝立于殿中的謝鶩行快速投去一眼,屈膝道:“奴婢給相請安。”
謝鶩行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抬眼向里間的床榻,“也不早了,該皇上起了。”
帝夜里鬧騰,每日這個時候才是最好睡得,母嬤嬤心中有遲疑,作卻不敢耽擱,趕忙去到里間用錦緞裹著孩子出來。
“相。”母嬤嬤抱著帝向他請示。
謝鶩行瞥了眼好睡的蕭昱,“醒了,跟咱家上朝去。”
上朝?除去登基大典,帝就沒有上過金鑾殿,怎麼今日……
母嬤嬤哪敢多問,輕輕拍醒了懷里的帝,沒有睡夠的孩子當即就哭鬧了起來。
震天的哭聲讓謝鶩行眉心蹙,母嬤嬤見狀連忙拍著孩子哄。
謝鶩行耐心本就不多,尤其對著姓蕭的,手就把人提到了面前,“閉。”
母嬤嬤看著被提在半空中的帝,嚇得心跳都快停了,在心里求神拜佛想讓小皇帝安靜下來。
好在帝很快就止住了哭,才一歲多點的孩子雖然說不來幾句話,但也能到不善。
謝鶩行臉這才算好了點,“皇上乖些,隨咱家上朝去,省得那幫煩人玩意天天上書,不說些人話。”
謝鶩行說著把把帝丟給仲九,仲九趕忙抱住,跟著他一起往金鑾殿去。
心中則暗暗揣測,掌印哪是怕那些文的口誅筆伐,這會兒他真抱著小皇帝去上朝,恐怕才是要掀起軒然大波。
金鑾殿。
果不其然,趙京玉在數位的老臣,在看到謝鶩行抱著帝坐上龍椅時紛紛變了神,一個個鐵青著臉,面說不出的難看。
以往這閹人還只是代行皇權,如今竟然猖狂到敢坐上龍椅!偏偏他懷里抱著皇帝,讓他們沒計奈何。
仲九在旁揚聲唱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下有事奏。”
趙京玉看到校指揮史王振海走到殿中,略微垂下眼眸。
“下得到消息,在容縣發現逆賊蕭沛的行蹤,看行蹤是一路往峽裕江方向去,逆賊出現在那里恐怕是想要自水路逃出。”
一旦過了峽裕江,關哨防變弱,他就能一路暢通抵達瑾州,而劉裕將軍率領的邊防軍駐扎在那里。
謝鶩行抬起目線,語氣幽冷,“那還不增人去抓。”
第086章
一連半月, 除去時有蕭沛的蹤跡,派出去的人卻始終沒能順利捉到人。
趙京玉與陸歩儼在府中議事,陸歩儼嗓音凝肅, “沒想到他如此沉得住氣。”
他們故意放出殿下會往峽裕江逃離意圖與劉裕將軍匯合的假消息,想謝鶩行自陣腳, 卻不想半月過去,他仍是風平浪靜的沒有一點作。
陸歩儼踱步在廳中, 腳步忽而一頓, 反看向趙京玉, “他不會不已經識破?”
雖然現在大批兵都追擊在峽裕江一帶,但其余幾道能通往瑾州的州郡卡哨也都沒有放松戒備。
趙京玉沒有太多緒, 捋著須穩聲說:“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會猜忌提防懷疑一切, 也越容易被自己的聰明所誤,他懷疑現在消息的是假,那麼也會認為被掩藏的那個一定會是真。”
陸歩儼道:“可如此一來, 我們的計劃豈不是就行不通。”
“折子送上去了沒有。”趙京玉打斷他問。
陸歩儼點點頭, 殿下并沒有往峽裕江去, 而是駐留在青郡, 青郡乃是大郡,大于市, 反而安全。
而他們原本商討的計劃是,用假消息引開謝鶩行,再以青郡毗鄰的郡縣有流寇作,上折子從青郡借調守軍,再借機趁著防守薄弱, 送殿下離開。
陸歩儼蹙眉沉,看來大人沒有告訴他全部計劃。
若他是謝鶩行, 在意識到峽裕江或許有詐后,也會理所當然照著他們的步劃去思考。
陸歩儼抬眸看向趙京玉,“這是一步也是迷謝鶩行的。”
“確實是假。”趙京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沉穩的面容流出老謀深算,“兵不厭詐,他以為的假是假,他以為的真還是假。”
兩人無言對視。
清風在外扣門,走進來在陸歩儼耳邊回話,他聽罷,目微看向趙京玉,“謝鶩行中計了,他方才下令要離京親巡北直隸下轄的幾郡縣。”
趙京玉無比篤定的說:“親巡是假,想捉拿殿下,以及殿下背后的“你我”才是真。”
*
照月樓。
午后日頭炎烈,人也容易倦懶,霧玥倚在羅漢床上翻看著話本子,漸漸眼簾就開始發沉,把臉蹭進枕子里,噥噥的打了個哈欠,突聽得蘭嬤嬤從外面推門進來。
“公主,掌印過來了。”蘭嬤嬤笑著說。
霧玥倦懶的瞇闔著眼,約瞧見自門口進來的悉影,哼著輕輕撇故意說:“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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