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不是沒被人護著過。

但從未被人護得這麼直白，這麼明目張膽。

哪怕是外婆韓金梅，也因為舅媽的關系，對的常常是藏著掖著，生怕舅媽會找茬。

秦琛話落，客廳安靜如斯，蘇沫翹而卷的睫不由控制地了。

下一秒，蔣老太太瞪蔣老爺子一眼打破僵局，“阿琛說得對，沫沫是他帶來的人，又不是犯人，你這是什麼語氣？”

蔣老爺子臉不好看，被小輩兒懟了，又被老伴兒撅了面子，繃著臉坐了會兒，沒吭聲，站起上了樓。

蔣老爺子一走，客廳里的氣氛馬上松弛了下來。

蔣老太太有心當和事佬，拉著蔣商和藍茜坐，詢問他們婚禮的事，又給藍茜介紹秦琛和蘇沫認識。

藍茜和蘇沫皆落落大方，沒假裝不認識。

蘇沫微笑，率先開口，“藍總。”

藍茜同樣客套有禮，“蘇老板。”

見兩人認識，蔣老太太稍愣了下。

不過，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心里都有數，卻揣著明白裝糊涂，笑得一團和氣說，“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蔣老太太話落，在座的四個人當事人誰都沒吭聲。

倒是旁觀者蔣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午飯是在蔣家老宅吃的。

一桌子菜，三分之一蔣商喜歡的，三分之一藍茜喜歡的，還有剩下的三分之一屬于蔣瑤。

相比而言，秦琛和蘇沫就像是兩個局外人。

蘇沫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垂眸的一瞬，眸底全是輕嘲。

飯后，蔣老爺子跟秦琛和蔣商有話要談，把兩人到了書房。

客廳里，蔣老太太讓傭人拿來幾件新得的寶貝一字排開，供大家觀賞。

一件瓷，一個鴛鴦盒，還有一個玉瓶。

“考驗下你們的眼力，哪件是高仿，哪件是真品。”

蔣老太太笑容慈，像是權當陪小輩兒娛樂。

可豪門大戶里，哪有什麼行為是單純的。

所以蔣老太太話音一落，除了蘇沫外，其他幾個人，包括程嵐在都變得張。

片刻后，蔣瑤最先開口，起溜達一圈，指著那件瓷說，“這件是高仿，不常收藏瓷，十有八九是被騙了。”

蔣瑤話落，程嵐瞪一眼，“不懂別胡說八道。”

蔣瑤撇，走到藍茜面前親昵地挽手臂，“嫂子，你幫我。”

藍茜被搖晃手臂，站起笑了笑，在三件老件前觀察，最后轉頭看向蔣老太太，“，是那件玉瓶嗎？”

蔣老太太笑瞇瞇地搖頭，看向蘇沫問，“沫沫，你說是哪件？”

蘇沫抬眼，眉眼彎彎道，“中間那個鴛鴦盒吧。”

蘇沫話落，不等老太太說話，蔣瑤率先接話茬，“你倒是會耍，我說第一件，我嫂子說第三件，兩件都不對，然后你就選擇第二件。”

蘇沫眨眼，“那下次我先選？”

蔣瑤噎住。

蔣老太太，“沫沫，說說你選擇第二件的理由。”

蘇沫紅含笑，笑意綿綿說，“因為真的那件戰國彩繪描漆鴛鴦盒在湖北省博館。”

聽到蘇沫的話，蔣老太太一臉寵溺笑出聲，“你啊。”

任誰都瞧得出，蔣老太太是真心喜歡蘇沫。

站在一旁的蔣瑤心里不舒坦，噘著說，“描漆本來就是拿手的東西，不過就是歪打正著，正好這件是贗品，怎麼不去評價另外兩件。”

蔣瑤說完，坐在沙發上的程嵐用眼神制止。

蔣老太太，“瑤瑤，那你說說，第一件是什麼？”

蔣瑤回頭，再次打量第一件瓷幾眼，表擰說，“元代釉里紅。”

蔣老太太笑容不改，看向蘇沫。

蘇沫接收到老太太的眼神，輕挑眼尾，“明洪武朝釉里紅。”

蔣瑤臉微變，當著蔣老太太的面不敢發作，但里還是忍不住嘟囔，“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蘇沫莞爾一笑，“元代釉里紅和明洪武朝釉里紅在造型和型工藝上基本相同，淺表的鑒別方法，那就是元代釉里紅大多呈現灰黑，明洪武朝釉里紅淺紅面帶灰，紅中偏黃。”

蔣瑤，“……”

蘇沫繼續說，“瑤瑤，還想知道那件玉的來源嗎？大嫂給你講呀。”

蘇沫淺笑嫣然，蔣瑤氣得臉通紅，“你是誰大嫂？！”

蘇沫，“你呀。”

蔣瑤氣郁，“你……”

眼看蔣瑤就快要氣瘋，二樓臺階上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蘇沫聞聲抬頭，恰好對上秦琛淡漠卻深邃的眸子。

兩人對視，蘇沫心里罵人狗男人，表這麼冷漠，裝什麼一本正經大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