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一口氣也沒消停，易渺的忍耐快到了極點。不管是對荀庭，還是對荀家這種蠻橫的做事風格，都一秒不想再忍下去。

為了避免失態，在強迫自己冷靜一分鍾後抬起了手，上荀庭的手背。

“荀庭，你在害怕？”語氣冷靜，“你溜門撬鎖，違法紀的事兒都敢幹，你還害怕什麽？”

荀庭的目與那個人影僵持著對視，聞言一怔，低頭看向易渺的臉。

易渺不耐煩地挪開他的手，看向站在門口的人。人穿著一白的睡，長長的快拖到地上。的長發編起垂下來在耳朵兩側直到腰部，蒼白的臉上沒有一。易渺看著這張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臉，即使眼眶青黑，也能看出是一個遲暮人。

其實最瘮人的是那雙眼睛，的目由盯著荀庭再到盯著易渺，如同鬼魅一般，讓人懷疑那雙眼睛會隨時扭曲起來，令易渺擔心的不是的著裝和樣貌，而是那雙眼睛裏出的怨毒。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緒，不仔細覺還是覺不出來的。

不過用這種眼神盯著易渺，讓十分不爽。

不管是還是這個荀家，沒有一點義務要慣著他們的脾氣。

“那個……打擾了，您站這兒是看誰呢？”易渺對上人的視線，語氣裏帶著些克製的意思，“我欠您錢了？”

易渺要激怒的機很明顯，荀庭手要捂住的，被一把打開。

“你忌憚，我不是你們家的人，我又不怕，”易渺站起來，很想回頭給荀庭一拳，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站起來走到人邊，瞥了一眼的眼神，想打人的衝更加強烈。人轉頭看著，作僵，目掃過的臉，對著舉起了手。

“我不是您家的人，您還想和我手啊？”易渺學著的作也用目上下掃了一遍，差點被氣笑了，“那咱們起手來，我把您打傷了，這個算誰的？”

荀庭再度擋到了前，拉著的手帶著向外走。易渺沒立刻掙開，直到走到庭院裏，才甩開了他的手。

剛才的人，荀庭的反應到目前為止都很詭異，不過已經沒心思追究這些了。沒有必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消耗經曆的事上，認識荀庭到現在，原本就欠缺的耐心更是所剩無幾。

院子裏樹影斑駁，易渺環抱著手臂，冷淡地看著荀庭的臉。從外口袋裏出已經關機的手機，重新開機，宋延的信息一個接一個發過來。他發來的定位就是在附近，本來想讓易溯來接，看來這下不用了。

“荀庭，可能之前我說得不太明白，讓你產生了誤會。”易渺發了一條信息給宋延，抬起頭來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集，你的一切與我無關，我的一切也和你沒關係。我工作很忙，也沒時間搞曖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說不想再見到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這句話，有點口幹舌燥。

荀庭漆黑的眸看著，眼神裏沉著些看不見的東西。他目越過看向後院門上懸掛的燈籠，老人正站在門口看好戲，臉上有幸災樂禍的笑。老人對著他做了個鬼臉，然後仰著臉從門口走開。

“我送你出去。”

易渺沒說什麽，有一說一，這裏單看院子就很大，人生地不很難走出去。荀庭沒做任何解釋，帶著從小路穿過來到大門前。

易渺不想留心這座宅子的布局，一心隻想著往外走，剛到門口，就看到宋延停在外麵的車。

淩晨時分還能趕過來接，而且還能瞞著易溯，易渺到差點淚奔，了手心跑上去，激之溢於言表。荀庭站在門口，看著的作，臉不自覺就沉下來。

宋延關好副駕的車門，目複雜地與荀庭點頭示意，然後發了車子。

“別人去意已決的事你怎麽能改變得了？”藺以從門後跳出來，本來想嚇唬荀庭，被他一眼掃過去僵在原地不敢彈。

江對岸是璀璨燈火，映了一江水波燦爛。荀庭向對岸，夾在指尖的煙燃起一點星火，打火機在手心發燙。

“有句話說了你不高興，但我還是得說。”藺以笑嘻嘻地站到他邊，“你在你師父跟前待了這麽多年，應該知道無論在哪裏，方位和吉兇都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太自信地縱自己所了解的事，反而會容易失敗。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人貪婪又自私，喜歡奪取又難以忍失去。

藺以一直有點好奇是荀庭是怎麽忍十多年清心寡的生活的，他幾乎沒有所求，為荀家做的任何事都是基於爺爺的要求，直到這個格局被易渺打破。

這是荀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承擔失去，讓藺以不自覺有點期待。看著遊刃有餘的人從神壇跌落的確是他的癖好之一。

“你聽見我說話了沒？”藺以了他一下。

荀庭看了他一眼：“你對演員了解多？”

“你指的是這個職業還是易渺，”藺以咳了一聲，“給我一個一點的條件。”

荀庭沒回答他，隻是自顧自看著江水。

“現在的演員好像都很容易移別，”荀庭點了點煙灰，聲音低了下去，“昨天還非你不可，今天就能跟著別人跑了，拋棄別人像家常便飯。”

藺以想在頭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沉默了幾秒，一臉疑地看向荀庭：“如果你說的是易大，而我又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先對人家答不理冷嘲熱諷的？”

“我哪敢說？”荀庭冷笑一聲，掐煙的力道大了一些，“說兩句就和你對著幹。”

藺以無語地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的老人，他正用手勢示意藺以再說些什麽。藺以了然地點頭，裝作十分自然地靠近荀庭。

“其實爺爺用這種方式要你回來，是有事想讓你理的，”藺以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裏的一張照片給他看，“這塊原本是東麟旗下一家果業包下的地，五百畝。琛的人有政府文件，借著蓋私立學校這個由頭把果樹毀了，已經將這塊地皮占了。”

荀庭沒反應，隻是聽著他說。

“地好說，損失也好說，大不了爺爺有心，把損失全補償給果農。但是琛那幫人弄了這塊地不是搞建築的，”藺以語氣一頓，“他們在犯罪。”

荀庭終於看向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工程已經差不多竣工。糊弄的五層樓房外形上接近爛尾樓，標著食堂的兩層平房卻蓋得十分致。藺以打開一個視頻給他看，從那平房裏進出的人，每個人都戴著很厚實的口罩和手套。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證據嗎？”荀庭低眼道。

“琛手底下的生意一直不幹淨，但也沒暴利過，但是自從工程竣工以來，他就發了大財，”藺以說到這裏，忽然一笑，“其實我查這件事的原因和爺爺並不一樣，我想知道的是我師弟是不是被迫參與了這件事。”

“你師弟？”

“是我和易溯在大學的師弟，也是易渺的同學，”藺以看著手機，“他最後一次聯係我是一個小時前，我再打過去已經是空號狀態了。他發來的東西，是一張易渺在劇組的照片。”

荀庭一直向遠的目終於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