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譽的意思不言而喻。
拿著保溫杯的手不知為何有些發燙,秦譽的話在耳邊轉了兩圈然後鑽進腦子裏。
喝著被子裏的溫糖水,想起易溯的表。
而後又想起荀庭抱著的神,他在耳邊不要走,沒有懇求的意思,平淡卻讓人心裏發疼。
本來覺得沒機會甩掉荀庭了。
他就是那麽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無孔不的人。
隻要你稍微出一條容他進來的隙,他都會盡全力扯出一條深。比起他追的方式,當時的死纏爛打真是小菜一碟。
“你不是一直和荀庭合作,怎麽現在又和我哥達一致意見了?”易渺聲音低下去。
秦譽這個人就是個人,一直都知道。
“瞧你這話說的,對誰都好的事兒哪有什麽合作不合作的,”秦譽哼笑一聲,“荀總呢,你也看到了,他其實傷得不輕。而且未來一個月的時間,他應該也沒機會再見到我,很多事我沒法說,易渺,你想知道,就自己問你哥哥吧。”
……
易渺心裏得很,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隻是再沒開口問什麽。
在很多事上,是沒法違抗易溯的意思的。合約和影視約都在易溯的公司,當時要進娛樂圈,也是易溯力排眾議讓從小就能演戲的。
否則家裏的人本不會讓踏足那個圈子。
“什麽影視基地啊,荀庭都找不到的地方,”低著頭,腦袋有些發暈,“你確定他不會找過去嗎?”
“易總安排的當然沒問題,”秦譽笑了笑,“你就放心吧。”
《焚風》接近殺青的一個月,易渺都待在那座影視基地裏。
秦譽倒是沒騙,短片的確拍了,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休息。幾乎斷了和外麵的聯係,每天和齊妍吃吃喝喝,反倒比之前輕鬆了許多。
最初來時還帶著一點點違抗的心思,卻又適應了這種生活。也許之前真的太累了,覺得這片刻寧靜無比珍貴。不用擔心某一個鏡頭有沒有拍好,不用再熬夜,也不用去想那個人。
易溯隻帶著易懷生來過一次,因為易懷生非吵著要來看自己的重孫。
的事本瞞不住,易家上下都快把易溯給吃了。
畢竟當初他答應他們要好好保護易渺,但現在卻未婚先孕,易溯被罵了個狗淋頭。
易懷生的態度出人意料的堅決,希易渺留下這個孩子。孩子隻管生,有易家幫忙管著,和易溯都聽得頭痛。
八十多歲的老人了,不好直接開口,隻能一直聽著老人家的訓話。易懷生走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
“你哥哥心裏頭一直有那丫頭,已經不想結婚生子了,我還能活多年,能看到你結婚生子的那一天嗎?”易懷生白發蒼蒼,拄著拐杖向外走,把說紅了眼眶。
在這裏接到的信息不多,易懷生除了說,就是說荀庭。說荀庭在醫院裏躺了幾天,馬上就又忙著家裏的事。
荀義沒給他留口氣的機會。
江城秋以後就冷了不,荀庭已經完全搬回了荀宅。
荀義的要求還是簡單,隻要他聽話,就允許他去見易渺。時機恰到好,沒有一點意外。
被易溯和荀義合夥下了套兒,他沒有任何不悅,隻是按照要求做著那些事。
很多事都急不得,尤其是在易溯消氣之前。
他本來的確是打算直接去找易渺,知道藺以打來電話。
他算是比較嚴格匯報了易渺每天的活,他接完電話,看著手機郵箱裏發來的一件件郵件,正對上從院走來的荀清。
在得到荀義的同意後已經出院了,不過時間並不是很久。
“荀總可真是大忙人啊,聽爺爺說你人都不想見你了,這麽拚命還有什麽用啊?”
荀清倚著院門,懶洋洋地抹了抹自己的發梢,蒼白的臉上帶著一貫的刻薄笑容。
荀庭看著擋在門前,將手機收起,目仍然很耐心:“爺爺在等我。”
“也對,等你商量那個孽種,”荀清打了個哈欠,忽然笑了一聲,“你人連你的孩子都不想要,你去了還有意思嗎?”
荀庭本來平和的麵容因為孽種兩個字而驀然沉下來,他麵無表地直視著荀清挑釁的眼眸,在放肆的笑容中一把掐住了纖細的脖頸。
沒用力,卻足夠被鉗製住。
荀清猛咳了一聲,嘶吼的聲艱難地從嗓子眼裏冒出來。
“荀清,你想怎麽對我都沒關係,但是你再敢對我和的孩子說一些廢話,”他手指收,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忍耐已久的聲音沉沉到耳邊,“爺爺也保不住你。”
因為那不是他一個人的小孩。
誰侮辱他和易渺的孩子,他就要誰付出代價。
“住手。”
荀義渾厚的聲音自他後傳來,荀庭冷靜地鬆開手,轉看向他。
荀清得到呼吸的機會,扶著牆大口咳了幾聲,嚨裏火燒火燎的疼。盯著荀庭的背影,眼裏有熊熊燃燒的恨意和嫉妒。
荀義恨鐵不鋼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背著手走到他前:“你跟我來。”
荀義住的院子在荀宅占地麵積最大,他在院子前的竹椅上坐好,看著一臉漠然的荀庭,不耐煩地端起邊人敬上的茶杯。
“你不想見易懷生那小孫了?”
這一個月他可是看著荀庭老老實實在荀宅裏,表麵上波瀾不驚,但他還是比別人要了解自己的孫子。
平靜的湖水下都是暗流洶湧,他估著快到時候了。
“想。”
想見易渺的念頭太強烈,以至於他當時在醫院裏故意不吃藥也不打針。
一是想讓心,二是如果上疼著,他就沒那麽容易分心去想。
江城的景很好,總會讓他想起的臉。
按理說不是冒冒失失的年了,卻還是和第一次的愣頭青一樣想自己的人想到本無法睡。
以前習慣了一個人睡,後來邊多了一個小的人,總喜歡往他懷裏拱。久而久之他早已習慣了懷裏有個人,卻在這時候,讓他又重新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
荀義笑容有些嘲弄,他看著荀庭的臉,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多想?”
“如果您再不讓我見,我的工作就到今天下午為止,”荀庭語氣一頓,麵容平和,“即使是您把我當工人,也應該知道工也要充電。我隻是通知您,並不是和您商量,我下午就會離開江城去找。”
他得找易渺抱抱,不然接下來的事都沒法做。
小子說話還氣。荀義哼笑一聲,看著他悠悠吹了一口茶杯的熱氣:“你要去也可以,隻是我先說好。我重孫子肯定是要抱的,至於你怎麽說服渺渺那丫頭,那是你的事,我隻管抱孫子。荀庭,你這次去如果辦不這件事,就別再進荀家的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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