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今天要盤賬,你要不要跟著師尊?”
自從上學后,小徒弟就不再跟在姜貍后了。
時隔三年,姜貍又開始帶著徒弟去大師姐的明鏡齋蹭吃蹭喝了。
和孩子們不一樣,天衍宗的師長們對小徒弟的態度都沒什麼變化。
……
短短的三個月,小徒弟被落下來的次數越來越多,跟著姜貍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這段時間,姜貍經常會看見小徒弟走在人群后面,寺二耳兒五久儀四齊邊自出現一片真空地帶,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的。
姜貍想要安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醞釀了好久。
在一個下雨天,又被落下的小徒弟坐在姜貍的邊幫算賬,熱姜湯咕嚕嚕地冒泡。
外面春雨綿綿,室卻靜謐又溫馨。
姜貍想了想,還是開口了:“浮生?”
察覺到師尊的小心翼翼,小徒弟停了下來。
這段時間,師尊一直變著法子給他塞好吃的,還經常帶著他下山出去玩。小徒弟當然知道為什麼。
但是,從前在放逐之地,小白虎就是一個人,沒有朋友、親人,也沒有人說話。從前習慣了,如今也不覺得有什麼。
——況且他現在還有師尊。
小徒弟剛剛想要告訴師尊。
卻聽見了姜貍的聲音:
“師尊從前也一個人生活了很多年。沒有朋友,也沒有人說話。你經歷過的事,師尊也知道是什麼。”
小徒弟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師尊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
窗外細雨紛紛,讓姜貍想到了一些從前的事。
二十年在地里孤獨的歲月,讓姜貍很喜歡熱鬧,哪怕就坐在熱鬧旁邊著人間煙火,都會覺得很快樂;很討厭沒人說話的覺,于是在天衍宗有很多可以相互拜訪的朋友。
在姜貍的眼里,孤獨是一件很難忍的事。
當發現小徒弟被孤立后,就開始想象小小的徒弟在人群中間形單影只的樣子。
知道說話沒人搭理、只能看著水滴一滴滴落下來的覺。
——曾經被一場從天而降的大雨淋得,至今都沒有緩過來。
于是當小徒弟也遇見了同樣事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撐開傘,保護他度過一整個雨季。
姜貍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孤立的事,開始努力回想,試圖告訴小徒弟要怎麼自娛自樂、生活。
想要告訴小徒弟,沒有朋友、沒人說話,也不要自怨自艾。
回憶著那二十年的經歷,斷斷續續。
說一段、想一段。
窗外細雨落下。
姜貍沒有察覺到小徒弟的神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些坦白的話都咽了下去。
徒弟開始回應了。
說一句,他答應一句。
“嗯,師尊,他們都不理我,我很寂寞。”
“找不到朋友,我很難過。”
“師尊,我有點怕黑,夜里你多陪我說一會兒話,好不好?”
……
怕黑的不是小徒弟。
怕寂寞的也不是小徒弟。
小徒弟其實不明白那是什麼。
但是這一刻,他憑借著本能和直覺,隔著三百年的時空,在哄著那個寂寞地數著水滴的小姑娘。
第17章 六只貓爪
為了解決小徒弟被孤立的事,姜貍在那把鬼劍上掛上了一只很符合它氣質的幽靈貓傀儡。
小徒弟練劍的時候,幽靈貓就會跟在他的后面飄來飄去,有種詭異的萌。
小徒弟想說,師尊這樣做是沒用的。
小白虎小時候嘗試過很多的辦法,也從未改變別人的看法,厭惡和嘲諷如影隨形,只要他還是他,似乎就逃不開異樣的目。他很平靜地接了這件事。
其實私心里,小徒弟是相信“天煞孤星”這個說法的。
一個小小的改變,就能夠扭轉別人的看法麼?
但是姜貍卻很自信。
于是,小徒弟還是把傀儡娃娃掛了上去。
就像很多時候一樣,小徒弟很聽姜貍的話,這種聽話伴隨著他長大,漸漸地變了一種縱容。
然而,掛上娃娃沒幾天,神奇的事發生了。
漸漸習慣當形人的小徒弟,發現周圍人開始地瞟他;他走到哪里,他們都忍不住悄悄打量他后的傀儡娃娃。
幾天后,最先忍不住的是鈴。
他湊過來問:
“浮生小師弟,你這傀儡娃娃在哪兒買的?”
……
小徒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他回到了仙山去問姜貍,姜貍就出了那種神莫測的表。
又分別給那只傀儡娃娃換上了蝴蝶結、會的耳朵、會發的綠貓眼石……
小徒弟再也沒有被孤立了。
小徒弟被同門們淹沒了。
面無表抱著邪劍的小徒弟:“……”
小徒弟百思不得其解。
后來他又問了好幾次,然而每次姜貍都會說:“。”
他盯著那只傀儡娃娃,不明白為什麼只要掛上它,連帶來災禍的邪劍都不再讓人畏懼了。
他只能歸結于小時候的經驗:師尊擁有無所不能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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