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問他：“你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買？”

他很平靜地說：“想師尊了，就去買一個。”

看著一地的琳瑯滿目，突然間，姜貍的心就變了。

嘀嘀咕咕地把東西收起來，一轉頭就看見了徒弟后飄著的幽靈貓。

——那個不是壞了麼？而且虎崽二十歲了，又經常在刑堂，怎麼還喜歡這個呢？

姜貍想，丟下了徒弟去閉關半年，他大概是很想的吧？

莫名其妙地發了一會兒呆。也許就是因為很想，才老是過來和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吧。

……

姜貍出關，是想要抓住徒弟的不對勁，但是顯然，姜貍高估了自己。沒能多麼鎮定下來，反而，開始不對勁了。

出關第一天晚上，徒弟去洗澡了。

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洗澡有什麼提一筆的呢？姜貍經常在徒弟洗澡的時候坐在大樹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十幾年都這樣過來了。

但是裝夫妻后的尷尬又回來了，那個無法分清楚的吻甚至加深了這種尷尬。就像是往心里塞了一只鬼。

在搖椅上有點坐立難安，因為這是第一次，姜貍意識到了徒弟是個異。

而且他已經不是小孩了、也不是那種沒有任何吸引力的男人，反而，虎崽的材高大、長相漂亮，碧綠的眼睛掀起來的時候，顯得很有攻擊。

不管是在妖族還是人族，都是很歡迎的異。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等對方洗澡這麼曖昧的事呢？一墻之隔，赤果相對。尤其是妖族的五很敏銳。能夠聽見水聲，對方的呼吸聲，覺到氤氳，帶著對方溫度的水汽。嘩啦啦是正在沖水，滴滴答答是水珠從濡的發滾落，窸窸窣窣是穿服的靜。

他出來了。

虎崽剛剛洗完澡，黑的頭發漉漉，顯得皮是玉一樣的白。

于是這個空曠的小院突然間變得狹小仄了起來。

徒弟問為什麼不去洗澡，姜貍就說今天不想洗；徒弟問為什麼不換睡，姜貍說因為不喜歡。

他還要再問，姜貍已經變了貓，嗖地躥走了。

……

原來意識到徒弟是個異，是一件這麼奇怪的事。

姜貍突然不想當著徒弟的面去洗澡了，就連穿著睡就在徒弟面前晃這麼稀疏平常的事，都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可明明去年、前年，徒弟就已經年了，怎麼現在才覺得不對呢？

第二天，徒弟離開了仙山，姜貍跑回來洗澡。

屋連逢夜雨。

因為心神有點恍惚，洗澡的時候忘記拿服了。

剛剛打算元嬰出竅，去拿件服——

突然，窗外傳來虎崽的聲音：“姜貍，你又把服落外面了。”

姜貍心臟驟停。

窗戶吱呀一聲，一只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打開了一條，就和平常一樣把服放在了窗臺上。姜貍把他教得很好，虎崽甚至是背對著的。

他靠在了窗戶上，姜貍可以看見他影影綽綽的高大背影。

但是那個古怪的念頭就浮上了心頭：他是個異。

突然不自在了起來，臉上發燒，耳朵也燙得驚人，躲在了水里莫名地心慌，想要快點洗完澡——可是一，水聲就非常清晰。

姜貍甚至注意到窗戶上那個影子聽見聲音，微微偏過頭來的靜。

——他在聽。

這個念頭讓莫名其妙張，在浴桶里也不是、不也不是。

但是幸好，虎崽開始說話了。

“師尊，明鏡齋那邊說后山的劍陣出了一點問題，需要師尊去修補……”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是平日里說話的覺。

可是，玉浮生是個聲音很好聽的異。就是擁有小說里面形容的那種“低沉磁”的音，響起來的時候，莫名有點讓人耳朵麻麻的。而且不是那種很正派的嗓音，天生帶著點危險。

尤其是現在，沙啞低沉，仿佛被水汽傳遞著，就響在了耳邊。

突然間覺得聽著他在外面說話，洗澡的時候麻麻的，很沒有安全。

突然，他停頓了片刻，因為里面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莫名其妙地，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躲在了屏風后換服，直到穿戴整齊，才松了一口氣，慌慌張張地想要離開浴室。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隔著窗戶，徒弟不會發現的驚慌。

突然，徒弟在窗外垂下了眸子。

微微偏頭看向了里面。

那種危險又磁的嗓音響了起來：

“師尊，洗個澡而已，張什麼呢？”

姜貍差點在地上一跤。

……

出關的第三天。

姜貍去修后山的劍陣了，離開的時候，被劍氣劃傷了小。

姜貍沒打算告訴徒弟，準備背著他，悄悄在夜里自己涂點靈藥就算了。

姜貍這點小心思卻沒能瞞住徒弟。

才剛剛到刑堂，正在翻卷宗的徒弟就聞到了腥味。

他的視線立馬犀利地掃向了姜貍的小。

修真界的打打殺殺的，哪可能沒有點磕磕？所以親人之間互相照顧、幫忙理傷勢都是很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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