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著姜貍給他的那個靈藥瓶，很久后才拿了過來，瓶子上仿佛還殘留著的溫。

在他表現出來了狼子野心后，師尊沒有把他趕走，仙山還能接納他，就已經很好了。

還能去奢什麼呢？

他也不能再和表白了，何必呢，他不想惹姜貍生氣、將逗哭了。

可是不甘心。

就這樣枯坐了一個晚上。

……

第二天，他再次見到了瑤長老。

瑤看了他一眼：

“你看，留下來也沒用。還是拒絕你了。”

他以為瑤是來故意嘲諷他的。畢竟，從小開始，姜貍的這位師姐就不喜歡他。

但是，瑤卻給他講了姜貍剛剛來天衍宗時的一些事。

他的眼神和了下來，安靜地聽著。

姜貍剛剛來天衍宗的時候，比現在的玉浮生還要小很多。瑤一開始覺得這個小師妹是只貍花貓，一定是個貪玩的。但那個時候修煉不怕苦、不怕累，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就這樣一路修煉到了金丹期。

“你知道第一次哭是為什麼？”

“當時掌門師尊騙，說只要好好練劍，捧魚就可以修煉出劍靈來，誰知道努力練到了第八重，捧魚還是沒有劍靈，才知道掌門師尊是騙的。”

“我問為什麼哭，說，因為沒有劍靈，就沒人陪說話了，好孤單。”

后來，明鏡齋就多了一把搖椅，一只小爐子，大師姐的桌子上就趴上了一只貍花貓。

他愣住了。

沉默了許久。

那姜貍第二次哭呢？

就在昨天，他惹傷心了。

半晌后，他才說：“好。”

他回到了刑堂，看著窗外的漫天大雪。

安靜地站了一會兒。

親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繭，姜貍用十幾年的時間編織了一只的，讓有安全的小繭。他想要掙扎出去親的繭之時，卻忘記了那麼害怕孤單。

他為什麼要非要剝開這繭飛出去呢？

其實姜貍說得沒錯，玉浮生就是個心眼很多的壞人。他最喜歡在面前裝可憐，他不擇手段，步步為營，手段又很強。但是呢，玉浮生唯一的肋就是自己的師尊，大概唯一有良心的時候就是對待姜貍的時候了。

就這樣吧。

哪怕心有不甘，也不要去傷的心了。

……

自從惹姜貍傷心那天開始，徒弟就在仙山備嫌棄。他在房間里待著，姜貍就說他在屋里盤算著壞事；他在院子里坐著，姜貍就說他太占地方；就算是坐在樹上呢，姜貍也要說他的呼吸聲打擾了看書。

就連小蝴蝶都不搭理他了。

姜貍和小蝴蝶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大概是在說他的壞話。

如此悲慘的待遇，其實也很好解決，裝可憐賣個慘就好了，比方說拿鞭刑的事告訴。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低著頭說：“對不起，師尊我錯了。”

那姜貍是怎麼發現他傷了的呢？

姜貍注意到徒弟最近經常很晚才回仙山，回來的時候面都很蒼白。

徒弟上的熏香味越來越重。

香到路過的時候，姜貍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徒弟下意識道歉：“熏到師尊了，對不起。”

然后失魂落魄地離姜貍遠了一點，就像個備排的小可憐，遠遠地看著姜貍。又不是很敢上前的樣子，仿佛是怕姜貍罵他。

姜貍：“……”

那天被訓了，傷心了之后，徒弟就是這個樣子了。

但是姜貍實在是不放心徒弟，去敲徒弟的門，“浮生，你的傷還沒有好麼？”

徒弟說：“師尊，我沒事，你先不要進來。”

他做了傷心的事。

他不敢再使手段了。

因為他很害怕再有下一次，姜貍就開始討厭他了。

……

但是姜貍怎麼可能不管自己的徒弟呢？

實在是不放心，跟著徒弟進了刑堂。等到徒弟消失后，姜貍直接抓了個刑堂的小弟子問，問完了，才知道了徒弟日日鞭刑的事。姜貍朝著地牢的深走去，終于看見了坐在角落里的徒弟。

姜貍的心里就一下子酸得要命。

徒弟垂著頭，閉著眼，面白得和紙一樣靠在角落里。很像是小時候躲在那個破舊的小院子里一樣。

他睜開眼睛看見是，下意識地要躲進黑暗里，但是姜貍已經快步上前，蹲在了他的面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不肯說。

姜貍出手去扶他，他又要拒絕。

姜貍生氣地說：“玉浮生，你還聽不聽師尊的話了？”

他愣住了，低聲乖乖說“好”。

出手要扶起他，這一扶，手上就沾滿了他的。

姜貍深呼吸了一口氣，氣得有點發抖。

他不知所措地看著，想要師尊，又有點不敢惹。

就這樣，姜貍把他扶到了刑堂后面的室。

姜貍要把他的外套掀開，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姜貍的手，姜貍拍開他的手，他才無奈地松開。

看著他上錯的傷痕，翻出靈藥的時候都在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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