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人這一輩子呢，可以喜歡上很多人。”

“十幾歲的時候喜歡的人、二十歲喜歡的人、三十歲喜歡的人，都是不一樣的。修士一輩子那麼長，遇見的人不計其數。”

“但是家人只有一個，對不對？”

他沉默了下來，眼神就像是突然灰敗下來的月。

姜貍說：

“你只是年紀太輕，一時沖。”

“等到你上百歲的時候就不會這麼想了，說不定還會覺得這件事是你的黑歷史呢。”

他笑了一下。

視線和一起看向了窗外。

哪里是一時沖？從十六歲到二十一歲，已經過去五年了。

只是年人的喜歡，總是會被人冠以“輕狂”二字，就好像是年長者的意才能稱得上厚重，年輕一點呢，說出來，都會被人當做笑談。

但是他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他只是問：

“那，師尊，你有一點喜歡過我麼？”

姜貍盯著外面的月亮。

——聽說對著月亮撒謊會尿床。

——算了不管了。

笑了，“沒有，師尊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其實姜貍有個初。雖然對方沒有和說過話，但那時候在墳墓里，又沒人說話，只有他陪著。他長得又好看，眼睛好漂亮，個子又高。

沒事干追著尾玩的時候，是悄悄暗過他的。

這件事冥蝶都不知道。誰也沒有告訴。

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至于今生呢，只是把他當做了徒弟看，當個小孩養大，也沒有什麼再續前緣的心思，只是覺得虎崽很可，他們的小家好幸福。

徒弟長大后呢，親之外，不是沒有一點點的心。比方說那個時候他看的眼神很溫，好像可以把淹沒在里面；比方說他跟在的后，用影子將包裹住的時候。

然而，頂多是一點點的好，既不起眼，又無關要。

分不清徒弟的喜歡有多重，也許不過是他年時的一時沖。徒弟可以任，他陷進去了，只是年輕狂，的時候可以干凈利落。

可是如果他的一時沖，卻當了真，那怎麼辦呢。

人做不了，他們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做親人麼？

姜貍就沒有家了。說畏首畏尾也好，膽小鬼也好，喜歡在仙山小小的家，那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小幸福。

承擔不起后果，倒不如及時止損。

“你就當我放不下當師尊的架子，接不了自己親自養大的徒兒吧。”

在問題上，年長者總是要冷酷得多的。見得多了，經歷的事多了，就不會腦子一熱，和個小姑娘一樣沖了。

“小漂亮你呢，還很年輕。見過的人太，遇見了一個人就覺得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一個。可是如果你走出仙山，去到更遠的地方，見過更多的人，就會知道不過是蕓蕓眾生當中最普通不過的一個。”

“等到你以后往前走，會遇見千千萬萬個……”

他卻打斷了。

他轉過頭，看著如水的月。

很平靜地說：

“姜貍，沒有了。”

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第37章 六聲嗷嗚

因為傷了不好挪, 養傷期間，他一直住在刑堂。

說開了也好，至那點心有不甘也被一起澆滅了。姜貍的態度，讓最后的一點念想都消失了。

他很平靜地想：原來如此, 從未喜歡過啊。

他覺得心上空空的, 像是被扎了一個大大的，風吹過的時候都在風。

姜貍一直在照顧徒弟, 只是兩個人都不怎麼說話了。

一個長久地看著外面發呆, 一個人總是忙忙碌碌又不知道在忙什麼。

等到他的傷好了，姜貍就對他說：

“浮生, 師尊呢最近有點忙，可能這半年都不會怎麼回仙山了，你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麼？”

怎麼, 怕他不死心麼？

玉浮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他雖然是個冷，但是心也是長的，在被傷過后，也是知道疼的。他也是需要時間平復心的，不至于還沒心上的大還沒長好又湊上去, 讓再捅上一刀, 他大概還沒有那種自的好。

他垂下了眸子說：“好啊。”

……

姜貍離開了刑堂，心也跟著低落了下來。

覺得兩個人都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的。

其實兩個人各自都有需要忙的事。

姜貍本來也不輕松，大師姐開始接手掌門的印記了, 姜貍要幫忙的事變多了, 干脆直接住在了明鏡齋。還要時間去查江破虛的事, 很有時間想起那天的事了。

就是呢，姜貍養了一個習慣, 每天早上起床會鬼鬼祟祟地床單。

對著月亮撒謊的人會尿床。

——幸好是假的。

撒謊的人過得好好的，其實不會有任何懲罰。

姜貍聽說徒弟開始頻繁地去妖界。

每一次面，姜貍都能夠覺到徒弟上更加濃重的鬼氣。

好幾次，姜貍去刑堂找徒弟，弟子們都說他不在。知道他現在應該對虎族開始下手了，大概是很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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