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亮得像是黑暗里的貓咪。

笑出了聲：

“江破虛你看，你斬了兩輩子都沒有斬斷的，被我捅一刀就斷了。”

“早知如此，你當初發什麼瘋呢？”

還要殺了摯之人才能斬斷？

直接被摯之人踹一腳、捅一刀就能斷了。

這看來也不是很值錢啊。

姜貍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抱著捧魚，朝著坍塌的神殿里還漂浮著的浮生溯走去。當神殿里一串到手腕上的浮生溯之聲，就化作了飛灰湮滅。

姜貍從坍塌的神殿朝著外面走。

走出廢墟的那一刻，好像踏出了那座心里的孤墳。

不再是那個只能祈求上天的小姑娘了。

踏進風雪里的時候，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阻擋。

的筋脈斷了好多，但是似乎覺不到疼，還在流，但是也不怎麼在乎。

要往前走——

要活著回家。

……

茫茫的雪原無邊無際。

走啊走啊，到底哪里是東邊呢？

的都凍了粒子。

姜貍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十天，半個月？還是一年過去了。這個純白的世界里，只有白天。當黑夜降臨，往往只是麻麻的神遮天蔽日地飛過天際。那是代表著死亡的黑暗。

蒼涼的古戰場上，只有被風雪掩埋的枯骨。這里有很多黑的巨大神。據說是從前上古戰場死的人太多、湮滅的神太多，聚集了千上萬的烏，它們吞噬神的和四散的靈力，也就了神。

它們就像是禿鷲一樣，蠶食著這里一切的生靈。修為最低的都在筑基后期。更何況它們的數量十分驚人，一旦群起攻之，很難逃生。

姜貍漸漸地，走不了。

找了一巨大的骸骨藏，躲避神。捧魚撐起來了微弱的劍陣，但是這劍陣也快撐不下去了。

的眼前開始出現了很多的幻覺。有時候是放逐之地的小木屋，有時候是下雨的明鏡齋，更多的時候是仙山。

知道，這座上古境是很難走出去的，就算是浮生、小蝴蝶、宗門全力以赴，也不可能在茫茫的雪原里找到的影。這里就連腳印都會被馬上覆蓋。

最大的概率就是死在這骸骨下面，為上古戰場上眾多骸骨里不起眼的一。沒有名字，孤獨地坐在雪原上想家。

但是姜貍還有好多的事沒有做完。覺得自己終于踏出了心里的那座孤墳，擁有了無所不能的力量，可以去做很多的事了。

可是好像來不及了。

漸漸地蜷了一團。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從昏迷當中清醒過來，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雪粒子。捧魚上微弱的靈氣也消失了。

覺到了大地的震，骸骨上方傳來了靜，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聽見了神震的聲音，還有凄厲的啼聲；

以為是神發現了的存在。

以為是骸骨下的雪面破碎，骸骨崩塌驚了神；

但是當一抬頭，看見了一個人。

……

神漫天飛過寂靜的雪原。

看見了玉浮生。

他的上全是，腳底下踩著無數神的尸骸，上的服早就被神啄得破爛，臉上還有七八糟的劃痕，干凈的人連臉上都不記得了，早就凝結了黑的污。

第一次看見他那雙碧綠的眼睛，就像是幾個月、一年沒有睡過覺那樣發紅，他還在著氣，就像是穿越了千山雪原，瘋狂地找了好長時間一樣。

聲音都是恍惚的，仿佛在夢中一般，問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看著臉上上的跡，還有因為失過多的發白的臉，神是恍惚的，上的靈力如同漂浮的隨時會熄滅的燭火，看見了他，都像是在夢里一樣，就連聲音都很微弱。

沒人知道漫長的、尋找的時間是怎麼度過的。他翻遍了每一寸積雪，不吃不喝，也沒有停下來過，就像是沒有知覺的一只傀儡。他只是往前走，有陣破陣，有敵殺敵。不知道殺了多神、震碎了多冤魂。

勾曳讓他歇一歇。但是他連心里的劍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他也快要忘記時間了，有時候好像過去了一萬年那麼久。他翻過每一尸骸，冷靜地判斷著那是不是姜貍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快要被自己瘋的瘋子。

走啊走啊，都快要絕的時候，終于看見了骸骨下一個小小的影。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冷靜地想著：是不是雪盲了呢，還是出現了幻覺。

直到那個小小的影了，抬起了頭來。問他是怎麼找到的？

他才像是覺到了自己回到了人世間。

他哪里見過姜貍這個樣子呢？在他最深的噩夢里，都不敢想過姜貍會這樣奄奄一息地出現在他面前。

心臟在風雪里劇烈地搐著，他轉過，眼睛發紅，聲音有點發抖：

“姜貍，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靠直覺。”

除了小時候，玉浮生哪里有過這樣狼狽的樣子呢，但是他知道，說出來，姜貍又要覺得他在騙、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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