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茫茫雪原，漫無邊際的世界里，相遇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

玉浮生還不是虎神，他只能聽從心的指引，往前走，有個聲音告訴他姜貍在那里，于是他就翻越了雪原和高山，堅定不移地往那個方向去了。

世界上總是有一些奇跡發生的。

但是姜貍是不相信奇跡的存在的。

玉浮生無數次告訴姜貍，他是那樣地著——總是不信的。總覺得他的不夠深，世界上是沒有值得信任的。說出來，老是要取笑他的。

于是他轉過，看向了朝著他們撲過來的神。

就像是無數次他剖白自己的心意，都被假裝看不見時一樣。他已經習慣了水滴石穿的漫長等待。

但是沒有關系，什麼都不重要了，不他都不重要了。翻遍了每一骸骨，發現每一和型相似的骸骨時的驚懼折磨了他太長的時間，以至于他覺得，活著就行。失而復得后，人的奢就會被無限，得很小很小。

然而，這一次。

后傳來了很小的一聲：

“我信。”

他愣住了。

風吹過他的發。

他好像聽見了金石為開的聲音。

姜貍其實以為自己看見了死前的幻覺。

坐在了這座骸骨下的時候，時常會想起從前的事。覺得大概是在靈力耗盡之前，做了一場和他相遇的夢。

夢見了奇跡的發生。夢見了他要帶回家。

大概是因為太想要見到他了。

在這座狹窄的骸骨之下，說出了這輩子都可能不會說的話：

“其實呢，我是喜歡你的。”

的聲音很輕，整個人面蒼白，干裂、發凌，臉上還有污，發上還沾著雪，眼神有點找不到焦距。

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那個在風雪里像是幻覺一樣的影：

“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下一次你親我的時候，我不會推開你了。”

他們的后，神漫天，雪野茫茫。

“我好想和你一起在仙山看日出。”

“每天都想。”

第44章 三只小貓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寂靜得只有不住的啼聲。

他轉過來說：“姜貍，你說什麼？”

姜貍想，反正已經要死了，于是很坦誠地重復了一遍。

下一秒, 他的表終于發生了變化。

風雪吹過他的發梢, 帶著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神飛舞，朝著他們撲過來——

他出了勾曳：“姜貍, 你再說一遍。”

姜貍心想, 這幻覺還怪霸道的，怎麼說不喜歡他, 還要捅死不？迷迷糊糊地說：“喜歡你。”

于是，一種巨大的幸福瞬間就擊中了這個狼狽的青年。他像是在夢中、但腦海里又清晰至極地不停地回放著的聲音。

平靜消失了，淡定也不見了, 他沖過去、將姜貍一把抱了起來、將幾乎是舉起轉了好幾圈。那雙漂亮的碧綠眼睛從來沒有那麼亮、那麼迷人過。

姜貍看著他的眼睛，很自然地覺到了一種目眩神迷。

順從自己的心意摟住了他的脖子。

埋怨說：“我要被你晃吐了。”

他瞬間就不敢了，小心翼翼地看著，就像是看著易碎的琉璃和寶貝。

他們的額頭相抵，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彼此。

就好像是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風雪不見了, 眼里除了對方什麼都沒有了。

……

這種目眩神迷的幸福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禿鷲一般, 嗅到了腥味的神已經突破了臨時的結界撲了過來。

勾曳揮出了凌厲的劍風，掃了群，攔下了第一重；但是后還有千千萬萬重, 麻麻地朝著他們撲過來。神凄厲的、讓人骨悚然的“咯咯”聲不絕于耳。

他帶著往前走, 就趴在他的肩膀上。

眼前的畫面就像是一副腥的浮世繪。

姜貍迷迷糊糊地想：夢還沒有結束麼？

回答這個問題的, 是他重的呼吸聲。

帶著腥味的雪粒拍在臉上，姜貍終于清醒了。

這一切都不是夢。

小漂亮找到了, 他真的來帶回家了。

他們路過了很多的尸骸，它們或站或立，早就被神吞吃了。就在不久前，姜貍以為自己會為這些無名尸骸中的一員。

但是現在，就在他的背上，上是他的大氅。

恍惚著去他的臉，清晰地覺到了他的溫，是熱熱的；聽見了他的心跳聲，有力的，沉穩的。

他真的來了。

姜貍趴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很小、很輕微地蹭了蹭他的脖頸。

他察覺到了的小作。

他說：“貍貍，別怕。”

姜貍摟了他的脖子。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存在。活得好好的時候，怕這個怕那個，總是覺得彩云易散。但是快要死了呢，就突然全都放下了。好像那些過不去的事，全都不值一提了。

心里只有眷，只有不舍，有好多的話想要和他說，有好多事想要和這個人做。

……

不知過去多久后，他找到了一座雪山下蔽的山，暫時得以棲息。結界藏了氣息、隔絕了神的窺探。在這座境里，儲袋這種空間法是打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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