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你去哪了呀。”語氣含著的小抱怨。
韓燼走近, 落座榻沿, 將手里拿著的示意給看,“我這里沒有姑娘穿的服, 方才命人回府給你備置了些新, 他們一共拿來三套, 我出去挑了這紅的廣袖留仙, 覺會很襯你,得定奪目。”
寧芙看著垂下視線,很快收回,故意用端持來掩,開口時口吻更帶了些公主的驕矜。
“我穿什麼不好看?何止紅。”
韓燼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嗯,確實都好看,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赤紅鮮妍,更襯得芙兒白。”
聽他言語意味深深,寧芙一怔,抬眼,目順著他的視線向床幃一側掃去。
就見那有一鮮麗的角暴在外,其余掩在被衾之下,另有兩紅系繩格外扎眼。
寧芙腦袋轟的一熱,看清那是被他掌玩過的小小兜。
臉頰瞬間一熱,避開韓燼揶揄的眼,慌著甩臂將被子挪過去,好借此蓋藏,之后又忿忿然,隨手拿起一個枕頭砸向他。
韓燼歪頭躲過,容著鬧,又道:“天還早,現在可以再睡會兒,或者起來吃些東西。”
被他一提醒,寧芙才想起自己并未用過晚膳,加之又在榻上遭了那樣大的罪,眼下早沒了力氣,合該進食補一補了。
可是,挲得痛,一都難,實在不想下床。
想到罪魁禍首是誰,悶悶開口,嗔嗔著氣,“要你喂我吃。”
“氣包。”
韓燼笑著抬手點了鼻頭一下,而后起出門,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再回來,他手里面多了一個竹編雙屜食盒。
“里面有些粥餅,還有青菜和蝦,時辰還早,之后大概還要再睡一會,食太多葷食容易腹脹。”
寧芙自也沒吃葷的胃口,甜粥就正好滿意。
撐起倚著床頭坐好,想想道:“這麼晚了,廚房還有人在嗎?”
“他們都睡了,我沒他們再起,菜都溫在鍋里,熱一熱就能吃,嘗嘗看?”
邊說,他邊拿勺舀了口白粥給遞到邊,寧芙卻看著他沒有,眼睛自然地眨了眨。
韓燼彎了下,“不熱,而且放了糖的。”
話雖如此說,但他還是耐著子把手收回,又放在下仔細吹了吹。
寧芙這才滿意地咽下一口,被他伺候也十分心安理得。
多半碗白粥下肚,又吃了兩口蝦和青菜,算是七分飽,便手推拒著不再吃了。
“貓一樣的胃。”他將東西收走,評價了句。
寧芙吃飽喝好,這才想起關懷他,“你不吃嗎?”
“我比你醒得早,剛剛已經吃過了。”
“……哦。”
寧芙漱了口,再次躺下也沒什麼睡意,可外面一點亮都沒有,顯然離天晨還有些時間。
了被沿,目不自覺向旁移去。
韓燼將人伺候完,起滅了屋明燭,之后上榻和挨肩躺下,兩人又蓋上同一床被子。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窗外靜謐的風卷著枝葉,沙沙作響,攪得寧芙心湖泛漾波,久久平靜不下。
“你……母親和小妹,們是什麼樣的人啊?”
反正睡不著,不如找些話題來聊,想著明天就要和他的家人正式見面,寧芙雖然表面沒什麼異樣反應,可心里還是難免有些張的。
似了然的心事,韓燼手過去,牽住的手腕,安出聲。
“不用擔心,我母親是隨溫和之人,對小輩更是十分的關,至于阿盈……因自小在宮里過太多的苦,我征伐在外又護不住,有一段時日,備欺凌,又無人可為撐腰,于是子變得愈發膽怯,現在更不太與人說話談。”
寧芙蹙蹙眉,口而出說:“你妹妹是公主,在宮里怎麼會有人敢欺負呢?”
韓燼目落黑暗里,默了默才出聲,口吻著晦之意。
“在雍岐,公主皇子不過是空空的頭銜。我母親位卑,而當時在后宮大娘娘一人獨尊,加之姜氏外戚攬政,父皇弱對其生懼,縱有心也無法對我們相護,年時,我與阿盈幾乎沒吃上過一頓飽飯,我們都以為自己活不過年,但好在……上天庇佑。”
寧芙聽到這,忽的想起他先前假裝商賈時,似乎也與自己講述過類似的世經歷。
原來那些都是真的。
爭奪商鋪歸屬,其實是暗指爭奪皇權,他口中手段狠辣的當家主母便是一直迫害他們母子的中宮皇后。
他參與進的,是實實在在,腥風雨的皇位之爭。
寧芙憂心忡忡地回握住他的手,似乎能知到他提起舊事時依舊翻涌難抑的心緒。
知道的,即便深仇已報,可那些刻心的記憶又怎麼會輕易消除。
每次提起,只會恨意更濃。
并不打算勸他試著放下,因為壞人不值得被寬恕。
聲音不自覺放得更了些,手指輕輕勾著他的指骨脈絡,點點,“阿燼,以后誰也欺不得你,更欺不到你的家人,我也會一直守在你邊,其實我也沒你想得那麼弱嘛,說不定以后我還能在你前保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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