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真的肚子有點兒疼不行嗎?”但寧馥也不想說是因為不想看到宋持風在籃球場上被別人欺負。
“真的肚子疼?”宋持風聞言,目移向孩子的腹部。只不過校服太過寬松,他當然看不出什麼來。他皺皺眉,語氣輕了兩分:“那你還走得嗎?我背你過去?”
“還行……”寧馥本來就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現在面對他的關心,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往前走了兩步,轉移話題:“剛才在場上,藝班這邊真的于劣勢嗎?”
寧馥看不出籃球比賽中的優勢和劣勢,只能憑借自己的覺去判斷。開賽前,林詩筠明顯很頹,但等到第一節結束的哨聲響起時,林詩筠完全變了一副樣子,非常興,所以寧馥也不自覺地懷疑會不會是自己的覺錯了。
“劣勢談不上,就是比較被。”宋持風坦然地說,“畢竟藝班的這群人都不太擅長進攻,所以我們的打法就以防守為主,尋找機會進球。”
“是嗎?我還以為他們學育的都會很擅長打籃球呢。”寧馥說。
“那不一定,就像學音樂的也不是什麼樂都會。”宋持風說,“他們的優勢就是力好,但每一種競技運的門道都很多,他們不可能樣樣通。”
寧馥看著眼前的年言之鑿鑿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擔心過度了。就像宋持風說的,他們可能只是打得比較被,也不一定就是于劣勢或被欺負。這麼想來,立刻有點兒不好意思。可是現在要是說其實自己沒有不舒服,又好像太晚了。
小姑娘愧得臉上直發燒,還得著頭皮繼續往醫務室的方向走:“那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打籃球的啊?”
“我弟弟以前很喜歡打。他喜歡打進攻位,我陪他練只能打防守位,所以相對來說,我在大前鋒這個位置上會練一點兒。”宋持風說。
“你弟弟?”寧馥還有點兒不敢抬頭,就盯著腳邊的地磚,“是剛才時慈說稱霸初中部的宋薄言嗎?他也會打籃球嗎?”
“……”宋持風說的當然不是宋薄言,而是在這個時間線上才四歲的“人類崽”宋星煜。
意識到自己出現了口誤的宋持風立刻清了清嗓子:“你好像關注時慈的。”
“有嗎?”寧馥毫無所覺。
“有,你剛才不是還主要幫他拎水嗎?”宋持風說,“你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話說出口,他對上孩子澄澈的眼眸,開始后悔自己失言。大概是對于十六歲的來說,分泌的多胺和荷爾蒙確實過于旺盛,將他的靈魂中的那份屬于年人的克制與冷靜一點兒點兒地剝離。寧馥和時慈本來就是一見鐘,對喜歡的人熱無可厚非。
雖然對于這一點,宋持風本來就知道,從回到十六歲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但這段時間和寧馥的相,讓他早就失去了剛回來時的清醒和冷靜。人類本中的貪婪與妄想在不斷地蠱他,不斷地讓他想要去相信寧馥在先認識他的況下,一切都可能會發生改變。畢竟現在的寧馥對他的態度,對他毫無防備的笑容,讓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去這樣幻想——幻想也許對他也有幾分好,幻想這一切不是他的一廂愿。
但是幻想畢竟還是幻想。宋持風的腦海中又不自覺地浮現出剛才一對璧人站在超市門口談笑的模樣,覺得這一盆冷水可能來得正是時候。他確實應該醒一醒,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再說。
“走吧。你的肚子還疼嗎?”宋持風的神淡下來,語氣比剛才的語氣輕兩分,就好像在彌補自己方才毫無立場的尖酸言辭,“等一下你去醫務室躺著,我去幫你打一點兒熱水過來。”
寧馥卻眼睛一不地盯著他,就好像想要過他的瞳孔看穿這一刻他心中所想一般,得他只能別開眼,看向旁邊蔥郁的樹蔭。
“我要是說,其實我剛才說自己肚子疼是騙你們的呢?”將兩只手背到后,與宋持風并肩繼續往前走,“其實我的肚子不疼。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那我們去哪里?是去音樂教室,還是去舞蹈房?”宋持風早就從的神中看出其實并沒有不舒服,聽說出來,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快的緒,“或者我送你回寢室?”
寧馥想了想,停住腳步:“我們就站在這里聊聊天兒吧,怎麼樣?”
夕的最后一點兒余輝也被斂遠方的天際線中,路燈自亮起。宋持風回頭便看見路燈的白從樹葉的隙間灑落在孩子的臉上、上,細細碎碎的斑同時也落在了看向另一側時翹起的睫上,如同落在枝頭葉片上小憩的螢火蟲。
這條路的另一頭連接著醫務室。這個時間,學生基本不會往這邊來,放眼去,整條路上空無一人,甚至可以預見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也不會有人。這樣空的地方,太適合用來打碎一場夢了,但他怎麼拒絕?他無法拒絕。
宋持風:“好。”
寧馥:“你剛才的話有兩點說錯了,我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
“嗯,你說。”哪怕孩子的聲音如同這一刻舒緩的夜風,宋持風也依舊像是等待著審判的罪人,懷揣著無盡的忐忑與悔意,期盼著希的降臨。
“我和時慈今天不是第一次見面。這是你說錯的第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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