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的三層小樓,被歲月風蝕的只剩斑駁的灰黃,只廊柱還依稀能看出從前的。
推開門,濃郁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葉梨腳步一頓,一瞬間有些怔忡。
那年被傅厭辭撿回家,從二樓主臥睜開眼的時候,便有種自己睡在雪山之巔古廟里的覺。
而這一刻,后是皚皚雪山,眼前是經書閣樓。
邊環繞著淡泊寧靜的香火氣息。
葉梨有種莫名的覺。
就好像,一瞬間經歷了前世今生似的。
真的……好神奇啊!
眉眼發亮的看著傅厭辭,葉梨牽著他的手進了閣樓。
午后的和煦而溫暖,整個閣樓被罩在一層金的芒里,連書架上的經卷都像是鍍了一層金。
每一層樓里都陳列著數個書架,逐層減。
及至上到三樓,只墻邊立著一個書架,上面麻麻的擺著經書。
臨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書案。
案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葉梨眼睛一亮,“從前,你就是在這兒抄經的?”
傅厭辭點頭,徑直上前跪坐在書案前,提筆蘸墨,在素白的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傅厭辭寫的行云流水。
葉梨輕聲念著,眼睛越來越亮。
想說傅厭辭你好厲害啊,竟然都不用看經書就能寫出來。
話到邊,葉梨頓住。
傅厭辭從很小的時候就常來萬福寺抄經了,整個帝都豪門的人都知道。
抄了這麼多年,他肯定已經爛于心了。
“阿梨……”
從喚聲中回過神來,就見傅厭辭遞了筆過來,“你不是要抄經嗎?該你了……”
現……現在嗎?
葉梨一張,
手卻下意識的接過了筆。
再坐回書案前,面對著傅厭辭那筆好看的行楷,葉梨靜下心來,一筆一劃的照著傅厭辭的字抄了一遍。
再走出閣樓,看著傅厭辭卷在手里的那兩頁宣紙,葉梨撓了撓他的掌心,“你要干嗎?”
知道寫的丑,也不用拉出來示眾吧?
似是看出了孩兒窘的小心思,傅厭辭笑著了的頭,“心誠就好,菩薩不嫌丑!”
葉梨……
走進正殿的時候,葉梨知道傅厭辭要做什麼了。
果然,拜了菩薩磕了頭,傅厭辭將那兩張經文一起燒在了炭盆里。
火苗的橙紅芒中,男人眉目舒展,仿佛多年心愿已了。
葉梨本就的心,瞬間化了一汪甜津津的糖水。
日出而起。
日落而息。
白天抄抄經文,去后山的林子里看看小松鼠。
萬福寺的生活靜謐而好。
初七大清早,葉梨收到了秦楚保平安的微信。
知道已經安頓下來了,諸事皆順,葉梨依舊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萬事小心。
再放下手機,葉梨便滿目期冀的看向傅厭辭,“都說心誠則靈,那我那麼誠摯的許愿,菩薩一定會實現我的愿的,對嗎?”
“會的!”
傅厭辭點頭,一臉好笑,“你許什麼愿了?”
“一愿祖母、媽媽,還有蘭姨,健康長壽;”
“二愿楚楚、蘭嵐平安喜樂,幸福久久;”
“三愿你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仿佛嬉皮
笑臉都會讓菩薩懷疑的誠意,葉梨一字一句說的格外嚴肅認真。
傅厭辭挑眉,“所以,秦楚和蘭嵐,還排在我前面?”
“哎呀,不要在意細節嘛……”
手抱住傅厭辭,葉梨笑的眉眼彎彎,“傅厭辭,我覺得,其實我不用許第三個愿的。”
許,或者不許,和傅厭辭這輩子都會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聽明白了葉梨的意思,傅厭辭眉眼舒展開來,低頭吻了吻的眉心,“阿梨說的對!”
葉梨笑開,雙手合十的朝明亮起來的天空許愿,“過路的神仙,拜托拜托,求求你們一定保佑我家楚楚,讓和陸有人終眷屬。”
并不知道陸奚洲和家里人起了什麼沖突。
自然也就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
可一想到秦楚這麼多年到的委屈和苦楚,葉梨就心疼的不得了。
傅厭辭笑著牽的手,“一定會的!我替過路神仙答應你了!”
???
葉梨眼睛瞪得渾圓,急的手去捂傅厭辭的,“不許說話!”
那個曾經瀟灑率說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孩兒。
轉眼間,為了家人的健康平安,為了好姐妹的終幸福,變得虔誠又認真。
連打趣一句都不行。
孩兒急的臉都紅了。
傅厭辭從善如流的道歉,“好,阿梨我錯了!一會兒去大殿,我會認真悔過的!”
“這還差不多!……傅厭辭,楚楚是我的好姐妹,是你的大姨子,一會兒你也要拜托菩薩保佑哦……”
“……好!……阿梨,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初七啊!”
“阿梨,人節快樂!”
“!!!傅厭辭我
你!”
“我也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
幸福甜的說笑聲一路隨風而去,及至兩人走進前殿,再也聽不見了。
同一時間,紐約第五街區的酒店房間里,秦楚正坐在落地窗旁,對著窗外濃郁的夜發呆。
這一刻,秦楚忽然有點后悔了。
該跟陸奚洲一起去西的,這樣,明天就能一起過人節了。
比賽固然重要,可是那是一個月以后的事。
而這個月的集訓,有隊長在,這個老板在不在本無關要。
而這是和陸奚洲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個人節。
發消息,陸奚洲不回。
視頻電話,也不接。
再打電話過去,那頭提示關機。
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秦楚心里已經冒出了無數怪陸離的猜測。
訂票a里,最近一班去西的飛機在一個小時以后,現在就出發,剛好能趕上。
最遲明天中午,就可以出現在他面前了。
神疲憊,卻在看到的那一刻眉眼瞬間明亮。
想象著陸奚洲笑容驚喜奔過來抱的畫面,秦楚再一分鐘都不想耽誤,急急起收了幾件服。
陸奚洲,我想你了!
一邊出門一邊發了條微信給他。
走出電梯奔出大堂,秦楚的手機叮鈴響起。
瞥了眼屏幕,秦楚接通電話,“陸奚洲,我要查崗,你剛才干什麼壞事去了?”
電話那頭是氣吁吁的呼吸聲。
聽筒里。
后不遠。
同時響起了陸奚洲的聲音,“秦楚……”
秦楚一怔,剛剛拉開的士車門的手一頓,扭頭看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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