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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 第1225章 真相

第1225章真相

「什麼意思?」深作欣二猛然抬頭,炯炯目凝視過來。

他可不是傻瓜,現在懷疑蛟川春樹在刻意挑唆他和松竹之間的關係。

然而蛟川春樹卻表現得雲淡風輕毫,也沒有張。

他下面的話反而讓深作欣二更增疑慮。

「我可是好意。我只是想告訴你,運氣這東西也是靠不住的。有的時候你沒有注意,它就會悄悄溜掉。所以今天即便是導演沒能如願拿到獎項,也請您相信,您是有實力拿獎的。將來機會多的是……」

蛟川春樹無疑是話裏有話,可他不明說,一派意味深長的樣子。

深作欣二也拿他沒什麼好辦法。

他一點也不清楚蛟川春樹的目的。

頒獎禮之前跟他說這些話,究竟是想給松竹映畫下眼藥,還是真有什麼電影立項,想拉他去拍戲,才極力拉攏。

但要說他的獎項出了問題,他還是有點不能相信。

蛟川春樹終於從深作欣二的口中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這才笑了笑。

「迫本社長明明答應過我的,松竹的幕後運作也一直在順利進行,我都得到幕消息了……」

「你……」

除了在心裏翻個白眼,然後老老實實道歉,好像也沒有其他選擇。

為了維護深作欣二的面子的貿然口,卻讓蛟川春樹的臉上真正出了嘲笑意味。

而他的話不但讓深作欣二的眼底升起了迷惘和痛苦之

「您有話不妨名言,我這個人是懂得恩的,也是向來把您當朋友的……」

憑他的水平,憑迫本淳一的承諾,憑他的電影和松竹利益攸關,這一年還有誰能跟他爭?

當然想不通,不由心裏痛罵——我可是維護你的面子才這麼說,你怎麼這麼對我?神經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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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對一個導演和一個電影公司老闆的不滿,這樣的力還是無法承的。

「怎麼可能?蛟川會長是在開玩笑吧?」

作為旁聽者的原田智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哈哈,看來原田小姐也是像導演一樣把獎項當做自己的囊中了吧?現在說話已經很有大明星的味道了呀,但恕我直言,你恐怕會更失……」

出於利益綁定的立場,忍不住再次開口。

「閉!快道歉!不許再胡說話,沒有禮貌!」深作欣二不高興地訓斥,這個時候,他已經非常肯定,蛟川春樹一定知道些什麼了。

不想引人矚目的蛟川春樹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小心翼翼的說。

「哼哼,迫本社長可未必跟你說了實話。即便是他曾經答應過你什麼,你不會真的認為這種口頭上的承諾能夠像合同一樣有法律效力,對於雙方有不可改變的約束吧?他改主意了你又能怎麼辦?」

「那我就直說了,導演,你有麻煩了。松竹的迫本社長大概率是把你給出賣了。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別有太高的期待,一會兒宣佈獎項的時候,千萬別失態啊,否則就會讓別人看你的笑話了。」

原田智子也聽出了不對,有點不高興地開口,「深作導演的電影獲獎可是眾所歸啊。您在頒獎禮前對導演說這樣的話,好像不太吉利啊。」

「我……」原田智子,登時為之氣結。

深作欣二雖然有所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個不妙的消息,還是心神漾,如遭雷擊,無法接

「什麼?不可能!」

「可是……迫本社長沒道理這麼做啊?《火宅之人》是深作導演為松竹拍的,我們的利益都是和松竹綁定在一起的。導演拿獎,影片會更有名氣,錄影帶也肯定會賣得更好。導演要是倒霉,對松竹又有什麼好?沒有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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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一次,也算是替深作欣二發出了心聲。

所以不但沒有遭到呵斥,就是深作本人也不由追問。

「是啊,迫本社長何必非得要做食言之人呢?」

不過反過來,蛟川春樹見深作欣二還無法正視現實,已經有點口乾舌燥的他,心裏卻未免充滿了不屑。

什麼名導演?原來一樣是個頭腦簡單,又缺乏勇氣的蠢貨。

怎麼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呢?也太愚鈍了吧。

「誰都有敵人,原本的好事沒有了,當然是你的對手出手了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疏忽大意了,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你是說……是松本那個臭人嗎?」

深作欣二的瞳孔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松本慶子的頭上。

而原田智子本就是難以自控的痛罵。

「不可能,沒有這樣的能力,難道爬上了老頭子的床?」

「我說你們兩個,請小聲些好不好,別忘了這是什麼場合。」

深作欣二和原田智子口不擇言的突然大聲,不但嚇了蛟川春樹一大跳,也從周圍的幾張圓桌引來了不好奇的眼

蛟川春樹再度環顧四周,故作無辜地沖四周被打擾的賓客們笑了笑。

一直等到大家的神終於恢復了正常,確定應該沒有人再關注這裏,他這才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小聲地對深作欣二說。

「好吧,導演,誰讓我們是朋友呢?那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好了。首先我得說,你猜的沒錯,已經基本確定的獎項之所以會出問題,就是因為你一直針對的那個人。你猜的方向也沒錯,我們都清楚,憑自己,是沒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為一家銀座餐廳的東,買下兩家製片廠,還有餘力投資十億円拍攝電影的。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就是有人看上了,出手幫了。但跟迫本社長可沒那種關係,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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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的意思……這個人就是幕後黑手嗎?」

深作欣二和原田智子幾乎同時追問。

但對於這個問題,蛟川春樹卻表現得頗有忌憚。

「我可沒這麼說,我也不能告訴你們他是誰,因為我不想惹麻煩。你們想知道的話,只有自己去調查,我最多只能一點,這個人是華夏人,而且有方背景。」

方背景……」

原田智子登時表現出巨大的震驚,這個答案可絕對超出了的想像。

了牙關的深作欣二倒是沒那麼意外。

因為早在松本慶子為壇宮飯莊東的新聞出的時候,他就從賓客的層次和來歷上,注意到了一些苗頭。

後來他也去過這家餐廳,沒想到居然還是會員制他在門口就被拒絕了,而且門口懸掛著共和國的國旗。

所以蛟川春樹的話等於印證了他心裏的猜想,他也瘋狂開始自行腦補。

可惡啊!居然早在當初去華夏流的時候,就不安分了嘛。

到底在背地裏勾引了多人?

深作欣二隻能這麼想,而且越想越氣,額頭的青筋暴,眼珠子都紅了。

「混蛋,都是混蛋。那個臭人犯賤就不說了。迫本這傢伙,居然會懼怕一個華夏人打我嘛。竟然會任一個華夏人干涉日本電影界的評選結果。他也配做松竹的社長,真是日本人的恥辱,我要向日本影人協會舉報……」

原田智子更是不失時機地拱火。「對,我要去通知。我們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見他們如此模樣,蛟川春樹也不由勸道。

「別傻了。這件事可並不全是你們想像的樣子。導演,如果你沒法冷靜下來,後面的話我就不好說了。」

原田智子被蛟川春樹瞪了一眼,終於又老實起來。

而深作欣二深吸一口氣,總算強行控制了自己的緒。

「好了,我沒事。還有什麼,就請一起講出來好了,你放心,蛟川,今天這份人我深作欣二會深深記在心裏。」

得到這樣的保證,蛟川春樹也基本滿意了,而這就是他的目的。

於是再無保留,和盤托出。

「就像你們剛才所說的那樣,如果迫本社長真的只是和一個帶有彩的華夏人做幕後易,來打你的話,那麼他就太蠢了。這反而等於他送了一個把柄給你,只要你拿到實在證據,他就完了。別說他不可能保住社長之位,就是松竹映畫也會被日本國民抵制,罵得面掃地。可問題是這件事裏還有另一隻幕後黑手,是你本毫無辦法的人。」

「誰?是誰?」

「是日本第一導演——黑澤明!」

深作欣二驟然睜大了眼睛,這答案太過意想不到,他本無法置信。

「什麼?黑澤明?這件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他沒有作品參加今年學院獎的角逐。」

可蛟川卻言之鑿鑿,甚至帶著嘲弄的意味笑了起來。

「導演,你不會忘了當初日合作拍攝《虎!虎!虎!》的事兒吧?想當年你的背刺一刀不但讓黑澤明丟掉了導演職務,你自己取而代之,拿到了日方導演的職務,而且在這部電影上映之後黑澤明還差一點就因此而自殺。你想想,你要是他,你會不記仇嗎?你會忘記這件事嗎?」

深作欣二的臉驟然蒼白,這才想起了自己和黑澤明的恩怨。

那個時候,由於黑澤明益求的態度導致拍攝進度極其緩慢和預算嚴重超支,令國福克斯公司極度抓狂。

他才找到機會,利用了東映公司的劇組人員和方導演理查德·弗萊徹對於黑澤明的不滿,功背刺上位。

應該說,這件事確實足以導致他和黑澤明為不死不休的仇人。

可後來他的事業一帆風順,而已經年過六十的黑澤明卻迅速陷了事業低沉期,越來越在公眾面前出現。

雖然近年來黑澤明又拍攝了《影子武士》和《》這樣的傑作,但據說他一直都陷嚴重的財務危機中。

要按理說,這個老傢伙除了拍電影,應該是先忙著怎麼還上債,不可能先想著去報復他的。

所以他就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沒想到今天卻得到這樣的消息。

真是該怪他不小心嗎?

「不,不會的。儘管黑澤明是日本業公認的國寶級導演,可他年齡大了,已經不足以支持高效率的快速拍攝了,他的作品還都是巨大投資的大製作電影。而松竹如今最缺的就是錢,如果從商業的角度考慮,迫本社長絕不會為了他放棄我。老頭子絕不會這麼傻!」

深作欣二想了想,出於對個人能力的自信,仍然保持著一份執著。

他還是不願相信,那麼看重利益的迫本淳一會算不過這筆賬來。

這下子,蛟川春樹真的有點無語了,沒想到居然天下還有這麼盲目自信的人。

嘆了口氣,他也懶得再用委婉的方式了,乾脆直接點其中的奧

「導演,你說的都對,可你畢竟不是個商人,有些商業領域的問題,你還是不夠專業。我這麼跟你說好了。前天的傍晚,我有個東映上班的朋友告訴我,說松竹和東映兩家公司的社長約好晚餐時間在銀座的一家中餐廳見面。能夠確定的人有松竹的迫本社長,東映的岡田社長,還有黑澤明和東映麾下的導演佐藤純彌,至於那家中餐廳以華夏宮廷飲食出名,就是松本慶子參的餐廳。接著這些人,當晚又去了銀座的夜總會喝酒。喝完酒再出來,個個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剩下的就不用說了吧,你應該能想像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吧?」

這番話一說完,原田智子再度失態。

「東映?你是說東映?這麼說,我們現在是被兩大製片廠給針對了嘛……」

然而蛟川春樹卻完全顧不上搭理這個沒什麼眼界的小卡拉,只是繼續專心為深作欣二剖析。

「深作導演,據我所知,黑澤明和佐藤純彌是多年好友,而且本年度的學院獎評選,佐藤純彌可也獲得了最佳導演的提名。雖然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據我預計,大概率是這次獎項將花落東映,被佐藤純彌拿走。黑澤明以此完對你的報復。至於松竹的利益,自然有東映來回饋。兩大製片公司能易的東西不會,就比如你當初被踢出去的那邊《敦煌》。你再想想,迫本既然能做到松竹的社長,肯定是個擅長左右逢源,換取利益的高手。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他剛說到這裏,恰恰是這個時候,宴會廳的好幾桌賓客紛紛起立,該鞠躬的鞠躬,該問好的問好。

遠遠去,居然是松竹映畫的迫本社長,東映公司的岡田社長,還有剛剛買下霧製片廠的松本慶子,和東映的導演佐藤彌純,他們幾個居然一起走了進來。

這下子,剛才還在通風報信的蛟川春樹瞬間不淡定了,趕溜之大吉,沒於人群。

而深作欣二親眼見到這一幕,也算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境了。

蛟川春樹的話將他整個世界擊碎了!

不自地,他把自己用力按在了桌上。

他痛苦的佝僂著子,強忍著心不甘又痛苦的聲音!

尤其臉上的,幾乎全被痛苦的思所扭曲了!

可他偏偏不能發聲,不能發聲!不能罵街!還要注意儀態!

啊啊啊啊啊……怎麼會變這樣!

混蛋!都是混蛋!那些聯合起來暗算他的人,統統應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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